昭韫天机(47)
她面上不显,却已在心中思索起来,原先她想着这宜婳与李元苓向来不对付,此番她救下李元苓,无疑是在戳宜婳的心刀子,可宜婳竟还能面色和善地来给她送蜜饯,不知又在打着什么心思。
果不其然,还未寒暄几句,宜婳来意便已在言语之中展现一二。
“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再过几日咱们便要启程回宫了。”宜婳语气惆怅,似是真在慨叹时间流逝之快。
像是不经意间提及:“对了,你可知金秋礼过后,那小沈大人便是要前往江州赴任了?”
“此次一走,怕是三年以后才能再次相见了。”
怎么忽地还提起沈禹松了?宜婳这是觉得她对沈禹松有意?
殷昭澜一头雾水,莫不是宜婳瞧出了昨日她是在为沈禹松解围?
可从宜婳往日的做派来看,她可不像是瞧出什么还会选择憋在心里不讲出来的人。
定是旁的什么令宜婳误以为沈禹松与她有情了。
既如此,她便陪上一陪。
殷昭澜眉头蹙起,眸中有所动容之色,她一脸讶然:“沈大人便要去江州了?”
“何日启程呢?”殷昭澜恍然回神,似是突然意识到一个妃嫔不应对一格臣子的离去而该有如此这般的反应,便正色佯装镇静。
宜婳眸中闪过一抹狠光,面上却是一副什么也没察觉到的模样,应道:“听闻是明日便要提前离开竹阑园了。”
殷昭澜点头,神色恍然,似是心不在焉。
宜婳淡淡抿下一口温茶,暗暗在心中轻哼一声。
此刻她早已将几月前母亲的嘱咐丢到九霄云外,心里眼里充斥着嫉恨。
待宜婳走后,芮儿收着茶具,她摸不着头脑,百思不得其解:“娘娘与沈大人相熟?”
“我与沈大人第一次相见,你也在场,便是在中秋夜宴。”殷昭澜犹豫半日,终究选了个樱桃脯塞进口中。
“那为何适才宜充仪忽地提起沈大人?”
“连平日里不怎么要动脑的你都觉得她这一番话有所指向,她自个却是不觉有什么问题。”
殷昭澜撑住下颚:“看来,她当真恨上我了。”
芮儿还是听不明白,左右也不想了,将桌上的茶具收下递给身后的婢女,凑上前问道:“娘娘晚膳加一道乌鸡汤可好?娘娘此次感染风寒,身子定虚了些,可要多喝些鸡汤补补身子。”
“听你的罢。”殷昭澜正要再拣起一个蜜饯,那整盒蜜饯却是被芮儿收走,她的视线紧紧跟随蜜饯而走,颇有几分眼巴巴的意味。
“娘娘还是少吃些糖罢,若是届时风寒未愈还添了火气,便又要受罪了。”
殷昭澜撇撇嘴,试图商量:“好芮儿,我便再吃一个就好!”
对上殷昭澜水灵灵的眸眼,芮儿几乎只是一瞬便就心软了,她又将蜜饯盒递了过去,默默在心中想着,娘娘生得这般惹人怜爱,究竟谁人不爱?
第25章 暗通款曲 “莫要告诉孤,……
“消息可准确?那许苕当真往沈禹松所在的院子去了?”
院中小径之上传来对话声响。
“千真万确, 明春便是亲眼盯着蕙姬进了屋。”明夏小声附耳道。
宜婳步履匆匆,听完婢女明夏的禀报,事情的走势正如同她所预想的一般,此刻她面上不免有几分难掩的得意:“那便好, 咱们现下就去请陛下, 势必要让陛下亲眼瞧瞧看这许苕究竟是个怎样的货色。”
她可是亲眼瞧见了沈禹松曾与许苕一前一后地离开一僻静之地。
那时她瞧着便有些不太对劲, 待到那日李元苓落水半日无人营救, 直至于许苕跃入湖中救人之时, 她猛地便想起来了。
那沈禹松是个会水的!
许苕与那李元苓才见过几面, 怎会有这般交情!她定是为了阻拦沈禹松与李元苓扯上关系才救下李元苓的!
要问她怎么记得沈禹松会水此事,便是这沈禹松当时跳水救的人,是她阿弟宜充!
她阿弟那日不知怎地,头昏脑涨的,一不小心便跌进湖里, 之后还落水因此生了场大病, 且给京城那几个有名的大夫瞧过,吃了开的方子后仍旧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万幸阿父请了一巫医看过之后,阿弟慢慢好转起来,身子才终得以痊愈,过后她与阿母每每提起此事时, 都是深感后怕。
之后阿父为感激那救下阿弟的才子, 还曾给那才子送过整箱的金银,却又被如数退回。
如此一来, 她又如何不知那才人便是沈禹松。
有了前者沈禹松与许苕的怪异之处,又有后者许苕替沈禹松救人,宜婳很难不联想到沈禹松与许苕有所私情。
可她眼下并无证据, 于是她便只能略施小计令陛下亲眼见着许苕与沈禹松私会的情景,待到彼时,她偏不信不能将这许苕拉下水来!
至于沈禹松,阿父已感激过他,是他自己非要装什么清高而分文不取,他们便是早已两清。
沈禹松的死活便再与她无关。
长青别苑。
“陛下!”呼唤声急促,宜婳稍提起裙摆,脚步不停就要往里闯。
瑞福上前以身阻拦:“充仪娘娘,陛下正在屋内歇息。”
“瑞福公公,我有要事欲与陛下相禀,公公可与通融一二?”被瑞福拦下,宜婳纵是心下不满,却也还是软下脸色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