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126)CP
赖仲舒领命离去,走到门口时忽然扭头看了会儿高绪如,朝他点了点头:“幸亏你今晚回来了一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他就消失在门边,高绪如草草清理了一下脸上的血,到地下室里去找到梁旬易,把他带到亮起了灯的大厅。郦鄞从过道里走出来,战战兢兢地环顾厅堂,她因太过惊吓而面如死灰。
梁旬易见高绪如身上有伤,担忧道:“你要不要紧?”
“没事,只是肩膀脱臼而已,正回来就好了。”高绪如从赖仲舒手里接过先前被搜走的枪,“有人潜入家中行刺,是精心计划过的团伙作案,可能和绑架梁闻生的是同一帮人。从他们潜入和跑路的利索程度来看,估计已经蹲点好几天了。他们的目标是你,梁旬易,这些可恶的臭虫杀了梁闻生还不够,还想要你的命。”
过了将近五分钟,警车如一道蓝色的闪电开至前门,救护车紧跟其后。医官来给高绪如简单处理了伤口,再帮他正回了骨头。警员在花园的树丛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临时保镖们,点齐人数后发现仅有一人死亡,其余皆为轻伤。高绪如调出监控回看数次,然后闭上眼捏了几下鼻梁醒神:“监控被动过手脚,那段时间的录像被替换了,这就是他们的瞒天过海之计。”
执法官盘问了所有目击者,将案发过程如实记录在案,最后和梁旬易握手:“对于那坏蛋,我们会派出人手沿山谷追踪他的去向,若有消息随时通知你。”
警方花了一个时辰查探现场,事后便驱车离开宅院。众人简单打扫了一下别墅,清理干净垃圾。梁旬易的卧室损失惨重,满地狼藉,不得已之下二人只好到花厅旁的客房暂住一晚。静夜里传来奇特的鸟鸣,这是梁旬易第一次在莱恩山上听到这样的声音。高绪如脱掉上衣,梁旬易把冰凉的毛巾敷在他肋下被重击过地方,问:“他们还会再来吗?”
高绪如低头看着他的手,摇摇头:“我觉得短期内不会。他们这次出师不利,带头的那个身负重伤,但凡他头脑中稍微有点智慧,就知道不该再来自讨苦吃。”
“虽然他们不会再出现,但也许还会有别的杀手来。”梁旬易说,“不知何时起,我好像成为了众矢之的。我总是害得你受伤,像个厄运缠身的不祥之物,就......不知所措。”
“这不是你害的,没有这回事。我说过我会为你而死,这不是空话。我这么做不图什么,就是为了我们两个能活得久一点,在世上携手共度的日子能长一点。”
他理了理梁旬易乱掉的头发,把手放在他耳侧,探身过去亲吻了他的额头。夜间的鸟还在甜美地叫,梁旬易用带点凉意的手抚摸高绪如身上的伤疤,就像在打理这数十年中起起落落的生活。高绪如身上的新伤和陈伤是一道叠一道的,就像新枝长在老枝上,新雪落在旧雪上,而落在他生命里的雪究竟有多少,梁旬易无法全部看见。
毛巾敷了会儿就变温了,梁旬易拿开巾帕,往手心里倒了点活血化瘀的药油抹在肿胀发红的部位。敷完了药,两人靠在床头,高绪如把笔记本摊在被子上,凭记忆在纸上画了一只黑蝎子。
画完,他合拢笔记本,把纸笔放到床头柜上。梁旬易一言不发地靠在他胸前,情绪有些低沉。高绪如拨弄着他的发丝,问:“你还好吗?”
“我睡不着。”梁旬易说,“有人潜入家中行刺,这事光想想就很可怕了。”
高绪如搂住他,面对着墙上的洒金壁纸呼出一口气:“人人心中都会有恐惧,因为蝙蝠就是从圣母的心脏里飞出去的①。我也有害怕的东西,我只能努力让自己不怕它。”
“我知道,你害怕失去。我听庄怀禄说过。”
“我是害怕失去你。”高绪如低头吻他,“因为我只有你了。”
天亮后没多久,高绪如的手机突然来电。他看了眼屏幕,按下接通键,听见金穗寅在电话里说:“我们逮到她了。”
这消息让高绪如惊讶地撑起了身子:“什么?你们抓到谁了?”
“给你老板寄恐吓信的人,我们把她缉拿归案了。”金穗寅站在审讯室的玻璃窗前打电话,“费了我不少劲才捉住的,现在我的手下正在问她口供。”
梁旬易被高绪如的说话声吵醒,睡眼惺忪地伸出一条手臂钩在他身上。高绪如连忙换了只耳朵听手机,回身抱住梁旬易:“说不通啊,什么时候抓到的?”
“昨天夜里。”
“是个什么人?”
金穗寅看着玻璃另一头说:“是个女人,她丈夫是白虹公司的雇员,就是太桥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她本人在电厂做维修工作,会使用工业胶水,和粘贴恐吓信的胶水对的上,所有证据表明百分之百就是她。丈夫的死给她的打击很大,以至于她的精神状态令人担忧。总之,她恨透了梁旬易,如果你要过来看她,还是不要捎上梁先生为好。”
高绪如看了眼挨在怀里闭目养神的梁旬易,他的神色那么安详,在朦胧的早晨散发出蜜一般的香味。高绪如越发觉得自己是真心诚意爱着他的,满怀柔情地贴住他的脸,一边回答金穗寅的话:“好吧,给我准备一张访客证。”
电话挂断了,高绪如把手机放回枕边。梁旬易这才睁开了眼皮,摸着他的背肌问:“出了什么事?”
“找到寄恐吓信的始作俑者了,我等会儿去警察段看看。”高绪如怜惜地抱紧他,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今天对他的爱比昨日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