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39)CP
“我想瞧瞧。”
“瞧什么?”
“瞧瞧你怎么发挥你的尹氏魅力。”梁旬易抬起手指,“现在就假装你在这儿闲逛了一圈,想找点乐子,而我就是那种心情有点儿忧郁的寡夫。”
“我才不要假装来跟你搭讪。”
“老天,你真没劲。”
尹惠祯笑了起来,让酒滑过舌面流入喉中,眼睛却一直看着对面的人。他搁下杯子,一转视线看向旁边的酒架,把目光锁定在其中一只瓶子上,伸手将其取来。瓶身贴着标签,上面画着一只公牛和一条狗,用某国语言写成的词语环绕在它们周围。尹惠祯眯着眼欣赏了一番,说:“这里有一样好东西,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品牌,但我不能读出它的名字。”
梁旬易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向前探了探身子。尹惠祯把酒瓶转到他面前,点着标签中间最醒目的一个词:“这个你是怎么发音的?”
“‘耶赛邑’①,是萨梅什卡语,意思是‘田园牧歌’。”梁旬易解释说。
“哦,‘耶赛邑’,是这么读的吧?”尹惠祯把酒瓶放回去,“你在语言上很有造诣对不对?”
梁旬易撑着下巴,拂了拂耳朵:“我平时有在学萨语,买了词典,偶尔还会阅读萨语原版的书。”
说完,他忽然反应过来,放在耳边的手微微一顿,抬眼就看到尹惠祯坐在对面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两人像心有灵犀般,不约而同地笑了,梁旬易说:“你很在行,真的很在行。”
尹惠祯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看出来了吧?”
“我知道你为什么招风了。”
两人说笑着,侍者把新酒端了过来,在桌上摆开。梁旬易感到热,将往两边翻开的衣领扯了扯,于是尹惠祯得以窥其锁骨,衣襟下若隐若现的一寸肌肤引得他愈发心痒难耐。他百般殷勤地给梁旬易献酒,说些恰到好处又不流于轻佻的俏皮话,逗得梁旬易春心摇动。面对尹惠祯这样英俊潇洒,正处于黄金年龄又风情万种的男人,是很少有人会无动于衷的。
“你看他把他哄得多高兴,讨人欢心是尹大臣的拿手好戏了。”兰洋啧了一声,有意往高绪如身上瞟,“他们今晚可喝了不少酒呢,看来两人要一醉方休,但贪杯是误事的......”
高绪如目不斜视,漠然地注视着尹惠祯。有位身穿蓝丝绒短裙的女士轻移莲步,款款挨近他,带来一阵馨甜的幽香。她打量着高绪如的脸庞,柔声道:“我留意你很久了。”
然而高绪如正窝着一腔火,不为所动,耿直道:“我在执勤,你何不到别处去留意呢?”
女士笑容一滞,瞪了高绪如一眼,侧身走开了。高绪如继续监视着尹惠祯的举动,心头的恼意越窜越高,连兰洋都嗅到空气中有股硝石味儿:“哪里着火了?”
随着时间推移,梁旬易莫名觉得周身发热,胸中像有一口气提不上来,呼吸也跟着变急促了。他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背上也濡濡的有了湿意,这汗出得并不酣畅,而是一点点、一寸寸地往外生发,烘得皮肤都发烫了。他把装有冰块的杯子拿起来,贴在颊畔降温:“这地方怪热的。”
“可能是因为我们喝了太多的酒,因为一想到今晚能和你相见,我就特别高兴。而且今天我们还在一笔合约上达成了共识,真可谓双喜临门。”尹惠祯也解开了领扣,抬腕看表,“再过半小时会有一场烟火表演,我知道有个观赏烟花的好去处。”
“在哪里?”
“梅津饭店楼顶的露台上,就在我住的套房外面。很宽敞,视野开阔,连宝吾摩山②都能看见。”尹惠祯用巾帕擦了擦手,“上那里去吹吹风也不错。”
梁旬易把高绪如叫进来,把那只缠着红绸带的手搭在他手腕上:“现在送我去顶楼好吗?”
高绪如见他醉红了脸,说话倦怠,体温也异常之高,一颗心立即提到嗓子眼。不顾尹惠祯在旁,高绪如径直俯身靠到梁旬易颊边,耳语道:“你喝得有点醉了,我们先回家吧。”
“半小时后有一场焰火表演,”梁旬易侧过头靠近他,体热和酒香一齐朝高绪如扑去,“我不想错过。尹先生说顶楼的露台视角比较好,所以我打算去那里。”
尹惠祯向他们比划了个手势,高绪如无法,只得一忍再忍,不情不愿地推着轮椅离开雅座。经过屏风时,尹惠祯向梁旬易介绍了兰洋,梁旬易笑盈盈地抬臂挽住高绪如的手,与兰洋攀谈:“想必你已经见过了我的保镖。”
兰洋本想直言高绪如是他以前的同事,但一想到高绪如刚才提醒他的话,兰洋只好微笑着沉默。好在这时尹惠祯出声催促了一句,高绪如才连忙推着轮椅从兰洋身边擦了过去。几人上到顶楼,经过一条空寂的走廊,来到红铜色的双扇门前。尹惠祯打算让保镖留在门外,但梁旬易说:“我想让我的保镖也能看到烟火秀。”
出乎意料的,高绪如拒绝了:“你和尹先生一起看吧,我留在外面守门。”
言罢,他像刚才那样对梁旬易耳语道:“如果有问题,记得用上那片白桦叶,那样我就知道你需要我了。”
尹惠祯把梁旬易推进门,高绪如看着门扇在眼前关上。待门关紧后,高绪如背过身和兰洋并排站着,将整条廊道尽收眼底。兰洋百无聊赖地靠着墙,问:“你真的放心他们两个独处一室?”
“在这儿待着,我很快回来。”高绪如答非所问,撂下一句后便管自迈开脚步,消失在楼梯口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