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峙则是一把将中年男人扭倒在地:“敢在看守所里动手,是要造反吗?”
“对了,在案件侦查阶段,死者家属不是不能会见嫌疑人吗?”
看守所的其他民警也都赶了过来,看到这幅场景,他们的脸色也都不太好:“我们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今天早上跑到这里来,要求见嫌疑人的时候,我们拒绝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冲了进来……”
偏偏他们这会儿还真就不好按照法律法规惩处中年男人等人。
他们转头看向中年男人等人。
他们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瘫坐在地上,更加歇斯底里的捶地大哭道:“我儿子死了,我们家断子绝孙了,这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既然你们不让我杀了这个小畜生,那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好了……”
连峙也只能说道:“宇哥,刘哥……他们就交给你们了,我们送陈杜回拘留室。”
看守所里的这些民警也早就跟连峙混熟了。
毕竟这几天,为了调查碰瓷案和贩/毒案,连峙就差二十四小时都住在这里了。
所以他们一边伸手去拦中年男人,一边抽出空来说道:“麻烦你们了。”
到了地方,连峙先给陈杜倒了一杯水。
陈杜接过水,喝了两口。
连峙:“好点了吗?”
陈杜放下水杯:“好多了。”
然后他才抬头看向连峙两人:“谢谢你们。”
他已经认出了连峙来。
但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叙旧的心情。
甚至于一想到自己杀了人,他的眼眶直接就又红了。
他原本还以为,在经历了家里破产,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妹妹先后去世的噩梦之后,他的人生也该迎来属于他的曙光了。
可是现在,对于未来,他已经看不到丝毫的希望了。
他不明白,他这辈子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就连过马路都会老老实实地走斑马线,为什么最后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看着他两眼青黑,胡子拉碴的样子,连峙终于知道为什么小时候那么可爱的小杜,长大后他却认不出来了。
都是被生活压的。
但沈亮还是得把拘捕令交给陈杜。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陈杜认命的伸手接过那份拘捕令的时候,连峙说道:“我始终相信,你不会杀人。”
“哪怕是喝醉了之后。”
沈亮当场就愣住了。
陈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向连峙。
连峙伸手擦掉了陈杜眼角的泪水,认真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这一瞬间,陈杜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他干爸。
因为十六年前,他遭遇绑架,绑匪的斧头快要劈到他的额头上的时候,就是他的干爸,恍若神兵天降一般,制服了绑匪……
“你在开什么玩笑?”
离开拘留所之后,沈亮就迫不及待说道:“陈杜自己都承认了,杨承运是被他勒死的。”
“不。”
连峙跳上车,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陈杜只承认了,他迷迷糊糊之中,勒过杨承运的脖子。”
沈亮:“你的意思是,陈杜可能勒过杨承运的脖子,但是真正杀死杨承运的另有其人?”
他觉得连峙的猜测毫无道理可言:“证据呢?”
连峙:“因为我知道陈杜不是那种人。”
沈亮:“……”
他给出自己的结论:“你这就是在感情用事。”
没一会儿的功夫,公安局就到了。
连峙跳下车:“你还记得,刚才在拘留所里,杨承运的父亲是怎么对待陈杜的吗?”
不等沈亮回答,他就直接回道:“他直接冲了上去,掐住了陈杜的脖子。”
“这才是正常人,在激情之下,面对仇人的时候,会做出的第一反应。”
“那么问题来了,陈杜明明也可以直接把杨承运掐死不是吗?那他为什么要绕上那么大的一个圈子,先跑去找根绳子,然后再用绳子勒死杨承运呢?”
沈亮:“……这个,陈杜一开始肯定也是想要直接掐死杨承运的,但是他试了一下之后,发现他的双手使不上太大的力气,根本掐不死杨承运,于是就去找了根绳子……”
连峙直接冲进五号办公室,把陈杜案的卷宗全都翻了出来,然后他举起死者的照片:“可是杨承运脖子上只有这一条勒痕,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掐痕。”
沈亮:“……也有可能陈杜一开始就想到了他的双手使不上太大的劲,然后直接去找了根绳子……”
说到这里,他也想起一件事情来:“你也说了,杨承运的脖子上有且只有那一条勒痕,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陈杜可能勒过杨承运的脖子,但是真正杀死杨承运的另有其人,那么杨承运脖子上的勒痕就不可能只有这一条,哪怕真正的凶手故意在陈杜勒出的勒痕的基础上,勒死的杨承运,杨承运脖子上的勒痕也不可能这么整齐。”
连峙:“那就说明陈杜没有勒过杨承运的脖子,他可能被催眠了,然后认为自己勒过杨承运的脖子。”
沈亮:“……可你是不是忘了,杨承运家的门窗都锁的严严实实,屋子里也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出入过的痕迹。”
连峙:“说明真正的凶手手里有杨承运家的钥匙,他可以通过钥匙,光明正大的进入杨承运家。”
沈亮:“……”
沈亮坚持自己的结论:“你就是在感情用事。”
连峙:“你就说我的猜测有没有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