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东西(8)CP
有钱人都有病,妄想当救世主的病。
沈惊就让他们病得更重一点,这样他就能过得好一点。
但奇了怪了,俞昼怎么好像没得这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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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面对俞昼的时候,脑子有点迟钝,转得没有平时快。
他愣了将近十秒才给出反应,把地上的脏衣服往身侧掖了掖,眼神回避俞昼的方向,不自然地频繁眨眼:“不是的,是衣服太旧了。”
“哦,”俞昼轻笑了一声,嗓音松弛慵懒,“原来不是刻意做的造型。”
把衣服用剪刀剪破为了做造型?
正常人的脑子会这么想吗?
俞昼肯定不是正常人。
沈惊局促不安地垂下头:“怎么会呢。”
泡沫被水流冲刷带走,大理石地面映出沈惊的脸。
表演出的难堪不算太拙劣,但也不是很高明,黑曜石一样的瞳孔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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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昼垂下眼眸,看着这位一百万买来的弟弟,他后颈偏左的位置有一处小小的区域,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层薄薄的湿气,那本应是属于Omega的腺体。
都十八岁了,还没有正式分化,这得营养不良到什么程度。
小狗吸了吸鼻子,轻轻叫了两声。
俞昼抚弄手腕上的黑色珠串,晶晶在提醒他该打抑制剂了。
抑制剂放在哪里了?是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吗?
弟弟的脖颈很细,像一截柳枝。
这次的抑制剂效果不是很好,需要换更强效的了。
弟弟是他的安慰剂,他可以不打药的对吧?
也许他该投资一家医药公司了,他需要特效药。
投资那个干什么,眼前不就有现成的药,瘦到他一只手就能捞起来。
......
小狗嗅到了什么味道,拔高音量“汪”了一声。
俞昼将视线从弟弟后颈上挪开,扣了两下玻璃门:“晶晶。”
沈惊条件反射地抬头。
“过来,里面全是水,”俞昼声调平稳,“别把脚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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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全都是水,水是最干净的,但俞昼让小狗别把脚弄脏。
说明在俞昼看来,脏的不是水,而是浴室里的人。
沈惊得出了结论,他看着瓷砖地面上细细的水流,古怪地笑了一下。
小狗跟着俞昼走了,脚步声上了楼梯。
沈惊紧绷的肩膀下垂,说不上是失望失落还是什么感觉。
他引诱小狗下楼,目的是让俞昼下楼。
俞昼一共说了四句话,其中两句是对小狗说的,只有两句是说给他的。
——嗯,都这么晚了,你的衣服衣服是剪刀剪破的吗,很别致。
——我还以为是你特意做的造型。
两句话也不少了,都是长句子。
沈惊又有点满足,他继续搓衣服,搓着搓着他开始数字数。
数俞昼对他说的话和对小狗说的话,谁的字数多。
没数完沈惊就烦了,把湿漉漉的衣服往地面上“啪”一甩。
操,和一只狗比,他可真行,够有病的。
狗能上楼,他能吗,他比得过狗吗?
沈惊又去抠左手腕的烟疤,他也要上楼。
俞昼不是总说他脏吗,他是脏东西,他偏要把俞昼也弄脏,让俞昼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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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洗好的衣裤拧干,沈惊装在盆里拿出去晾。
头顶上传来一声狗叫,沈惊仰起头,瞧见栏杆缝隙里钻出来一颗狗头。
毛茸茸的,又雪白雪白的,大眼睛像湿漉漉的黑葡萄。
沈惊想到他自己的那只小狗,心里软了一下,表情还是硬邦邦的:“傻|逼。”
小狗听不懂好赖话,被骂傻|逼也高兴,呼哧呼哧吐着舌头哈气。
这家里只有在小狗面前,沈惊不用装。
他冷笑,小声说:“你有病,谁给你起的名字叫晶晶,也有病。”
有一道低沉嗓音响起:“我起的。”
沈惊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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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昼也出现在了二楼,双臂放松地搭着栏杆:“不好听吗?”
沈惊规规矩矩地回答:“好听的,哥哥,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俞昼俯视着他:“为什么说对不起。”
沈惊没说话了,照理说他现在应该惊慌失措地垂下头,但他偏就看着俞昼挪不开眼。
俞昼的居家服很软,俞昼的拖鞋肯定很舒服,俞昼的手串好看,俞昼的手更好看,还有俞昼的下颌线、俞昼的喉结、俞昼的锁骨......
俞昼也看着沈惊,嘴角是带笑的,但居高临下的视线是冰冷的。
俞昼越是这么看沈惊,沈惊就越想要爬上去。
沈惊手里端着个盆,穿着塑料凉拖,衣服上有两个洞,脚趾被水泡得发皱,大半夜站在没开灯的客厅里,比孤魂野鬼还可怜。
他正想如何缓和一下气氛,视野忽然一暗。
俞昼在二楼说:“旧衣服,给你当睡衣,别再弄破了。”
原来是俞昼扔了一件衣服下来,罩住了沈惊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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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几十个饼,睡不着。
他没穿俞昼给他的衣服,而是平铺在枕头边。
衣服明显不是俞昼的尺寸,小了许多,可能是他以前穿的;胸前有个棕熊刺绣图案,原来俞昼喜欢熊;领口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肥皂水味。
俞昼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呢?怎么没闻到过?
不是说他的信息素不稳定吗?为什么衣服上没有呢?
沈惊想要试穿一下,但俞昼的衣服好干净,他怕穿脏了。
可是他又不脏,他为什么要怕把衣服穿脏?
因为俞昼说他是“脏东西”,他在这个家里就是很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