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主虚伪和欺骗。
此卦上艮下离,艮山为牢狱,自坐离火之上,而离卦,则是外华内虚之卦,是最炽烈的火焰,意指朱雀。
受困离鸟,不是圣女,又是何人?
众兽臣:“!!!”
这一句比刚才更加炸裂。
慌乱的气氛还未平息,立即掀起更高的风浪。
夏清难不成真的疯了吗?她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人群中,雅梅失声惊呼:“夏姐姐,是不是弄错了?!”
柳菡云也不可置信:“怎么会是圣女?”
一点迹象也没有,她协助圣女筹备兽人大典已有好几日,这期间圣女为了找到失踪的兽使们费尽心思,常常过度使用通灵术,甚至脱力昏迷。
可以说,她怀疑过每一个兽臣,却从未设想过这一可能。
但夏清的卜术也从未出错,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兽人女皇有一瞬间恍惚,随即身侧响起圣女低语:“陛下,那么多兽使队伍都下落不明,怎么刚好这两个人类护送的兽使就能抵达圣城?”
“兽人大典乃是我兽人族的盛会,能参与大典,凡我兽人族,谁不与有荣焉?那么,什么人会想剪除陛下左膀右臂,瓦解陛下的统治,致使我兽人族分崩离析,走向衰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早就对这两个人类有所怀疑。”圣女有条不紊地说道,“今日,她们果然藏不住,原形毕露。”
女皇眼中惊疑消散,取而代之是厉厉寒芒。
信夏清,还是信圣女?
这个选择对弭荼洲的兽人而言,没有任何难度。
兽卫齐齐调转枪口,一部分指着坛上,另一部分则将柳菡云团团包围。
锋利的锐刃封锁了柳菡云前后左右所有去路,只要她稍有异动就会被就地诛杀,没有丝毫反抗的空间。
圣坛上,迎着所有人质疑仇恨的目光,夏清浑不畏惧,大声说道:“关押兽使的牢笼就建在这座圣坛之下!”
众兽臣再次被震慑,他们不敢相信夏清的话,可从夏清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令他们心神恍惚。
倘若这人类所言非虚……
众人不由自主往圣坛下看。
“祭司姐姐!”
圣女面色清寒,厉声一喝,打断众人思绪。
“快,速速拿下夏清这个异族反贼!”
嗡——
狂风忽起。
一把剑横在圣女喉前,剑锋银亮,寒意逼人。
短暂寂静。
众多兽臣兽卫这才发现,银面祭司竟凭空出现在圣女身后。
女皇瞳孔一缩:“祭司……”
风这才跟上来,吹动祭司月牙白的衣衫。
她迎上女皇的视线,薄唇轻启。
疏冷清寒的嗓音比风轻柔,如仙乐一般动听。
“孰真孰假,将这圣坛掀开来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第二十二章
“……祭司姐姐?”
圣女神色愕然, 不可置信。
祭司没有拿下异族反贼,反倒将剑挥向她自己。
众兽臣亦都大惊失色,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 感到彷徨恐惧, 不知道他们该相信谁。
女皇在此时则表现出内心强大的定力。
她很快回过神来, 权衡局势, 神色凝重地说道:“祭司,你更相信这两个人类?”
白镜玄神色冷漠地回答:“真相浮出水面之前, 我谁也不信。”
女皇沉吟须臾,点头:“本皇明白了。”
她抬手示意兽臣们稍安勿躁,随后命令兽卫封锁圣坛, 一部分人马监视夏清, 另一部分仔细搜索,看圣坛周围是否有机关暗道。
白镜玄身前,圣女面无表情地站着, 视线后移也只能看见一片衣角。
瞧不见那张冷冰冰的面具,她只能放弃,无奈叹息:“祭司姐姐,我做梦也想不到, 有朝一日,你会如此待我。”
她六岁时遇见白镜玄,惊为天人,为其广博如渊的见识折服, 央求女皇让她收自己做弟子,却被白镜玄冷漠地拒绝了。
白镜玄虽留在圣城, 做了圣坛祭司,也会教导自己学识与修行的意境, 但她总像一阵风,来无影也去无踪。
没有什么东西能束缚白镜玄,她跟圣女不一样。
白镜玄并无半分波澜,手中长剑稳稳抵着圣女咽喉,平静道:“世事无常,万物起始皆脱离不了‘因果循环’四个字。”
“因果循环……”圣女喃喃自语,“可什么是因,又什么是果,别人的果也会成为我的因,我们都不过是时代洪流中的牺牲品。”
白镜玄蹙眉,淡淡扫她一眼,虽没回答,眼底却有若有所思之色。
这时,一名兽卫快步来到女皇面前,回禀道:“陛下,没有找到可疑线索,”
圣女唇边扬起微笑,无视抵在自己喉间的利刃,看向圣坛上孤立无援的夏清:“夏仙师,你还有什么话说?”
夏清:“……”
一道道审视的目光汇聚过来,怀着各种情绪落在夏清身上。
兽卫没有找到夏清说的牢狱入口,圣女在与夏清的交锋中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她伸手捏住剑刃,不甚在意地轻轻推开,对女皇道:“结果已然分晓,陛下还不能决断吗?”
女皇正待开口,却被圣坛上传来的声音打断。
“他们找不到机关是因为你藏得太好了!”夏清高声说道,“但你以为能瞒得过我?”
圣女闻言,轻笑:“夏仙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呢?”
夏清不理会她的讥讽,只看向白镜玄:“祭司大人,你可否再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