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夹里的死者有八人,都曾是民宿的员工, 也就是崔朝骗来的流浪人员。
而他们和谭辉一样,都是死于各种“意外”。
九条人命, 就这么消失在了这间看似光鲜亮丽的民宿里, 实在让人脊背生寒。
等回到警局, 萨音第一时间向晏阳申请提审崔朝。
晏阳答应了下来, “你带江苑去审崔朝, 伊玛和贝慕去审鲍怡。霍琦,你太累了, 回去休息吧!”
“也行,”霍琦伸了个懒腰,“我回去睡一觉。”
这几天虽然有江苑替班,但霍琦守的时间最长,现在确实有点顶不住了。
霍琦离开后,萨音整理了下资料,和江苑一同来到审讯室。
萨音故意晚来一会儿,就是要晾着崔朝。
显然这个方法很有效。
透过审讯室的窗,她发现崔朝表现出了很明显的烦躁不安——手脚不自觉地抖动,呼吸急促,眼神飘忽。
萨音看多了这种犯罪嫌疑人,别管犯案时多么心狠手辣,在事情败露时,依旧会感到恐惧害怕。
推开门,萨音迈着平稳的步伐走了进去。
听到声音,崔朝刷地转过头,看到两名警察,他下意识地喉咙吞咽了一下,身体紧绷起来。
然而,萨音只是表情平静在崔朝对面坐下,对一旁江苑道:“你来做记录。”
“好,”江苑打开笔记本电脑,过了一会儿道:“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萨音颔首,这才抬头看向崔朝,冷声问道:“姓名,性别,年龄……”
“崔朝,男,28岁……”
崔朝虽然极力想要表现得平静,但他动作和表情都十分僵硬。
他很清楚自己的民宿里藏着什么秘密,那么多警察冲了进去,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现。许多证据他也根本没来得及清理。
所以,一会儿他要怎么说,才能把罪责降到最低?
崔朝大脑里疯狂的运转,回答也越发谨慎了起来。
萨音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问道:“你的民宿是什么时候开始营业的?”
“5年前。”
“5年前你才23岁,刚从大学毕业,哪来的钱开民宿?”
“是我姑妈给我的钱。”
“你姑妈是谁?叫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崔朝忍不住道:“萨警官,这你就是明知故问了吧?我姑妈是谁你们能不知道?要不是我姑妈的案子,你们会调查到* 我身上?”
“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萨音面无表情,继续重复了一遍,“你姑妈是谁?叫什么?”
崔朝心里不满,却也没敢发作,“我姑妈叫崔涵。”
“你姑妈除了给你钱投资,平时插手民宿的事情吗?”
“没有,”崔朝否认,“我姑妈从来不管民宿的事,而且当初她资助我的钱我早就还回去了。”
“你名下有一台价值200w的豪车和一处价值800w的别墅,但你的民宿每年赚的钱并不足以支撑你这些高额消费。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除了民宿,还有其他收入,比如公司的股份。”
“哪些公司,股份多少?”
“太多了,记不清。”
“记不清没关系,我们已经帮你查了。”
萨音把一沓资料放到崔朝的面前,“确认一下,上面的十几家公司是不是和你有关。”
崔朝拿起资料只看了几眼,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只因为那资料上不仅清晰地写明了他直接或间接控制的十几家公司的名称,还将公司每一笔资金的流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包括他使用各种手段转到境外的资金。
明明自己做得这么隐蔽,怎么会被警方调查出来?
萨音敲了敲桌面,继续给崔朝施加压力, “解释一下吧,转入你境外账户的钱从哪儿来的?可别说都是公司的利润。”
这些空壳公司根本没有实际的业务,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营收”。
那些资金都是崔朝等人逼迫民宿员工,以他们的名义从银行贷出来的赃款。
崔朝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试图狡辩:“我不清楚,我只是有这些公司的股份而已,法人是谭辉,不是我。”
想推到死人身上?
萨音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那为什么公司的资金都流入了你的账户,而不是谭辉的?”
“他分给我多少钱,我就拿多少钱,别的我不管那么多。”
“那你挑合作伙伴的眼光还真是好,”萨音嘲讽道:“谭辉辛辛苦苦搞来钱,自己一分钱不留,都转进你的口袋,是吧?”
崔朝:“……”
见崔朝不说话,萨音又换了个话题,“你民宿里的员工是从哪里招聘来的?”
崔朝:“他们自己看到招聘广告找上门的。”
“他们平时住在哪里?”
“员工宿舍。”
“几楼?”
“七楼。”
“八楼呢?”
“八楼放杂物的,不住人。”
“放了什么杂物?”
“不知道。”
“你不知道?”萨音敲了敲桌面,“你是老板,民宿里的事情你不知道?”
“对,我是老板,但是我很少去民宿,有什么不知道的不是很正常?”
“八楼的铁门是什么时候安装的?”
“不记得了,装了几年了吧。”
“为什么要装铁门?”
“想装就装了,没有什么为什么。”
见崔朝这幅不配合的模样,萨音眯了眯眼,“平时你不在,谁替你管着民宿的事情?”
“谭辉啊!要不是他突然死了,我这几天也不用一直在民宿这边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