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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恩不知道(132)+番外

从南到北的列车带她们去了更广阔的天地,年少的感情再火热,也无法达到孙飘萍偏执追求的骨血交融。

她才是更疯狂的人。

这是新年的第二天,孙捡恩还没过生日的二十一岁。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毫无准备地知道她生母性格另一片的极尽偏执。

卢椋默默地坐在孙捡恩的身边,她庆幸自己出门戴了耳机,一人一只,在阳光下听有些发冷的前尘。

孙捡恩是孙飘萍的事以密成。

也不能算报复,那时候她已经和李栖人彻底决裂了。

她似乎清楚地知道李栖人无法给她想要的联结。

明明她们都失去了家人,没有人能阻碍她们相爱,彼此依然像两块天然相斥的磁石,越是靠近,越是相爱,就越趋近分离。

孙捡恩听得喉头哽咽。

初次见面的阿姨长发盘在脑后,她的背景里有合照,结合她无名指的戒指,似乎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她看着孙捡恩的目光感慨居多,也有不可置信。

王蕨:“怪我这二十年没回来过,我不知道……”

她并不是舞蹈专业的,和孙、李二人也不是校友。

当年的相识算巧遇。

她是在街上捡到了孙飘萍的手镯。

廉价的金包银镯是孙飘萍从扬草出生的证明,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东西。

如今也成为李栖人的遗物,在孙捡恩的行李箱里。

不过孙捡恩成为她们的遗物,令王蕨难以冷静。

孙捡恩身体颤抖,卢椋还是有疑惑,问:“那当年孙老师生下捡恩,您不在吗?”

既然是出国陪着一起的朋友,又为什么会不知道孙捡恩的身世?

王蕨似乎家世不错,全家都在海外定居,部分国内的产业也有固定的管理人。

这次她是听说李栖人死了才回来的,正好管理那方面联系她,说李栖人多年买下放在馆里的玉雕也有人问价。

“我赶到的时候飘萍已经不在了。”

“第二天李栖人告诉我,飘飘的孩子也活不成。”

王蕨深吸一口气,“我和她大吵一架,她说我离间她们,我一气之下就走了。”

“我没想到她是骗我的。”

她讨厌李栖人从言语也听得出,孙捡恩想了想问:“你为什么讨厌栖人妈妈?”

她的不安太明显了,卢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像是安抚。

王蕨:“她明明知道飘萍想要什么,却总是不给她。”

或许是在小辈面前太情绪化很失礼,王蕨也平复了好一会。

“抱歉,我太激动了。”

她脸上也有细微的皱纹,孙捡恩很难想象孙飘萍如果或者,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一点不了解生她的妈妈,却是孙飘萍无可争议的一部分。

在扬草剧团遇见的张老师提起孙飘萍,说她努力,比谁都坚强,抓住机会就不会放过。

她是发掘妈妈的老师,虽然有收到孙飘萍问候和寄出的礼物,却没有感情上的评价。

张老师说你妈妈从没有和我提过,改天我整理好信件一起交给你。

那天她和孙捡恩谈完似乎还有什么困惑,欲言又止还是没追问。

王蕨撕开了孙捡恩对母亲的幻想,她头一次感受到孙飘萍不是别人口中的传奇。

她不过是有私心有脾气的普通人。

李栖人不说的那些部分,在日记里提到我们争执,和撕掉的那些内容,是不是王蕨现在说的内容?

她们决裂了。

李栖人觉得孙飘萍背叛了她。

但王蕨说孙飘萍是分手后才做的决定。

孙捡恩想了好半天,问:“我妈妈想要的是……”

她不是很懂孙飘萍,这个瞬间也没空预设答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想要栖人妈妈和她结婚吗?”

王蕨:“是。”

“她要李栖人抛弃一切,和她去国外结婚。”

孙捡恩:“不可以吗?”

她们根本没有顾虑,不像我和卢椋。

至少有一方还有牵挂。

那边的女人笑了,“小恩,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当初……”

卢椋靠在长椅的靠背上,偶尔有狗自己遛自己东闻西嗅。

漂亮的天气,漂亮的捡恩,不漂亮的故事。

她不知道自己只是想找回毕设作品的去向,竟然牵扯出这么多。

很复杂的感情,卢椋不做任何评价。

每个人都处境不同,故事也早随着两个当事人的死结束了。

人生大事,只有身后事关乎活人。

有些人举办葬礼是办给别人看的,是社交行为。

孙捡恩不为了社交,只为了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望着溪水对面绿道的卢椋想。

或许捡恩会推翻她想要的墓碑。

王蕨也没有全部说完,她显然也有自己的事,问了孙捡恩在扬草做什么后,又询问孙捡恩要住到什么时候,说她会来一趟的。

是祭拜也是作为长辈的心意。

视频结束,孙捡恩摘下耳机,耳机装入耳机仓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卢椋搂住孙捡恩,掌心抚了抚她的肩头,像是把人往自己怀里塞。

“想哭就哭。”

卢椋不用香水,就算她们用一样的洗衣液,卢椋的身上总会笼上一层粉尘的味道。

她比孙捡恩想象的关心自己的健康,就差把体检报告打印出来给女朋友看了。

比起孙捡恩的不想活,卢椋总说大家误会她了。

她还想活到老,工作到老,石头也有宇宙,她孜孜不倦。

就怕身体先老,像爷爷一样有心无力,手也颤抖,再也做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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