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没有看别人亲热要避讳的模样,斜挎着葫芦丝走过去,“卢椋,走吗?”
孙捡恩埋在卢椋肩窝,这时候才不好意思。
卢椋还在笑,“走。”
“你逛完了?不是说二胡放在镇上修理了?”
崔蔓:“让虞谷顺路给我送回家了,不过你还要继续约会,我打个车带那俩走也行。”
安璐跟在后面抽了抽嘴角,“我们是什么买一送一吗?”
喻沐已经发现孙捡恩哭过了,她问卢椋:“捡恩怎么了?”
孙捡恩:“没事。”
喻沐:“我问的是你女朋友。”
卢椋:“应该是被我感动到了?”
她低头看孙捡恩哭红的鼻头,“捡恩现在终于知道了。”
喻沐听得没头没尾,“知道什么?”
孙捡恩深吸一口气:“回去和你们说。”
回去的路上喻沐总看孙捡恩,但换成了孙捡恩坐在副驾,她又不好问。
喻沐总探出个脑袋,安璐和崔蔓说:“她好像一只大鹅。”
崔蔓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很少有人讨厌她。
卢椋和她认识多年,知道她是真的谁也不喜欢。
崔蔓之前太热心帮助一个女孩,差点散尽家财,结果对方想要以身相许。
可见人再回避,有些桃花无论好烂,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卢椋问她后悔帮忙吗,崔蔓又说不后悔。
如果慈悲也可以是一种特点,崔蔓才是真正的普照。
朋友也自愧不如。
喻沐听见了,“你才是鹅。”
没想到孙捡恩忽然插嘴:“卢椋更像鹅。”
开车的卢师傅咦了一声,“为什么?”
崔蔓:“你脖子长吧。”
安璐:“有乌骨鸡,没听说过有乌骨鸭啊。”
喻沐:“会咬人,难道她真的把你欺负哭了?”
……
卢椋这辈子没这么委屈过。
日头西斜,都是下午了,早饭吃多了的几个人一点也不,车开向飞星村。
翻修过的山道也经常两车交汇,节假日旅客多,也有不少巡回做生意的客商群。
孙捡恩看了两眼开过去的棉被货车,哭过的双眼水蒙蒙的,“之前卢椋老拒绝我,很像网上套大鹅视频里的鹅。”
“在我以为要得到的时候,她又躲过去了,让人空欢喜一场。”
崔蔓哇了一声,“精准。”
卢椋哭笑不得地回怼:“那你岂不是鹅中之王。”
安璐笑得差点岔气,她虽然看不到孙捡恩的表情,却觉得这样的孙捡恩大有不同。
哪怕她们是朋友,多年的相识都不如孙捡恩在扬草这段时间的改变。
可见不是什么人都适合长居一处的。
机遇在外,命运或许早设下了捕网,看你能捞到什么。
魔芋也能捞到岩石之心,在故乡略微颠簸的盘山公路上当着大家的面抱怨。
喻沐完全没听出这是另一种亲昵,宛如木头一样追问卢椋怎么欺负孙捡恩的。
安璐捂住了她的嘴,在崔蔓的哈哈大笑里问卢椋:“你们等会儿是不是还有事?”
卢椋看了眼孙捡恩。
满腹心事的孙捡恩点头,“卢椋找到了我妈妈的亲戚,我们打算去拜访。”
崔蔓:“那行啊,回去大家自由活动。”
这段红线也有她的功劳,崔蔓任劳任怨做起地陪,说带两个女孩去村里看人家怎么打年糕。
如果不是跳车有风险,喻沐都怀疑自己是下乡打工的。
几个人在酒店门口解散。
管理之前做过调研,有提供自行车。
孙捡恩有些失望:“很难骑吧。”
村子里来往的大部分是电动车,新国标的风还没吹到山村,有些村民开车简直风驰电掣。
扬草去年举办过摩托车锦标赛,现在依然有摩友来采风,引擎轰轰,老人家都习以为常了。
卢椋:“你对我这么没信心?”
石雕师傅长年累月在工厂里待着,就算没有做过专业的力量训练,也不至于虚成这样。
也不知道酒店管理从哪里找复古自行车,居然是更有年代的大二八。
如果个子不高,恐怕踮脚都上不去,也没有后座。
前台还跟着卢椋出来,生怕卢椋不会骑。
孙捡恩:“是我心疼你。”
她的害羞都像是隐藏盲盒,大部分时间不懂得避讳,几乎可以无时无刻释放爱意。
卢椋的免疫力也提高许多,“我也心疼你,所以上来吧。”
孙捡恩毫无坐这样车的经验,问卢椋:“你之前骑过吗?”
“小的时候我爸这样载过我,”卢椋想了想,“那车是他结婚前买的。”
“以前结婚流行三大件,电视机、电冰箱和摩托车。”
“结婚后很少骑自行车了。”
孙捡恩又问:“那你会开摩托车吗?”
卢椋:“那只能是无证驾驶了。”
孙捡恩不懂这些,卢椋和她聊天顺势把她抱上车。
冬天的外套不是棉服算不上臃肿,在观望的前台眼里,卢椋几乎是单手把孙捡恩拎上车的。
“还要考证啊?”孙捡恩的手也被卢椋抓着攀在了车把。
这一刻她也像个小孩子,卢椋的经验也来自小时候的自己。
“自行车就不用考了,”卢椋试了试踏板,链条发出清脆的声音,“捡恩,抓稳了,我们要出发了。”
还没有到傍晚,下午的阳光是金黄色的,把山村的一切都照得金光灿灿。
在孙捡恩眼里,路过的小狗是金黄色的,村民家门口晒的腊肉和萝卜干也是金黄色的,路过的老人家是金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