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还好不是那种肌肉虬结的,那就像……
卢椋打断了妈妈快成型的比喻,再次强调自己毕业去向。
全家赞成,说你做你想做的事,不要后悔就好。
这点崔蔓非常羡慕,说祖上都是同行,怎么就我晦气了。
今天的电话也是例行来电,住院的妈妈很无聊。
“喝啊,毕业了,大家都舍不得。”
“我和同学关系还好,你在想什么。”
“崔蔓……她应该和我一样,以后还能一块回来呢。”
“不过也不确定,我学习……像您。”
孙捡恩进洗手间之前就看到卢椋了。
卢椋个子很高,左右两侧设计开线的T恤正好方便她把长出来的部分扎进牛仔裤,显得腿更长了。
女孩进去的时候还回头看,出来的时候卢椋刚挂电话在烘手。
洗手间的香熏像是龙井,并不刺鼻,卢椋怕回去又被灌酒,去个洗手间也磨磨蹭蹭的。
孙捡恩洗手的时候还在透过镜子看她,正好被卢椋发现了。
孙捡恩不说话。
卢椋冲她笑了笑。
她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拥有了她的毕设玉雕,餐桌上的长辈正在讨论怎么处理这么沉重的生日礼物。
看卢椋要走了,孙捡恩忽然喊了一声。
“姐姐。”
卢椋转头:“叫我?”
洗手间这个时候没人,孙捡恩喊了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湿着的手搅着手上的擦手纸巾。
她低着头,卢椋看不清她的长相,发现小女孩的手指很好看。
她不着急,耐心地等到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
“我先走了。”
她的手机响起,孙捡恩能听到那边的嚷嚷。
卢椋,你掉厕所了啊?
卢椋。
写在展柜上的名字。
“卢椋。”
孙捡恩有些失落,对方好像没有发现自己和那座玉雕很像。
孙捡恩回了座位,孙飘萍还是征求了她的意见:“捡恩希望这个玉雕放在王蕨阿姨的收藏园林,还是……”
“放在家里。”
她毫不犹豫,王蕨耸肩,“这么喜欢啊?”
“是因为像你妈妈吗?”
孙捡恩摇头。
打磨过石头散发着无穷的吸引力,孙捡恩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东西。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好有王蕨阿姨,她简直是和妈妈们沟通的彩虹桥。
孙捡恩长得很像孙飘萍,每个人都说她像是等比复制的。
只是气质更贴近不说话的李栖人。
私下的李栖人谈不上多少冷淡,话也不少。
或许孙捡恩遇见喜欢的人,也会那样。
“怎么了小恩,这么看我?”
孙捡恩笑了笑,“谢谢阿姨送我礼物,我好喜欢。”
“那给阿姨亲亲。”
“王蕨你好恶心,离我女儿远一些。”
“飘萍,还是离了吧。”
“就没结,有什么好离的。”
……
毕业后卢椋暂时在首都的石雕艺术工作室工作,不同于家里工厂的大量产出,工作室的工作偏向于大型场地纪念碑。
工作室在郊外,除非有很特别的展出,她很少去市中心。
崔蔓来过一两次,说这也太偏了,倒地铁都得好半天,你这和在扬草也没什么区别。
卢椋笑笑不说话,周边都是艺术工作室。
隔壁是做瓷的,老远看烟囱老长一根,总有摄影师来这边采风。
春寒料峭,又是新的一年。
工作室休息日,卢椋本来打算好好休息,同事忽然找她。
“这是什么?”
卢椋和她平时一起吃饭,关系不错。
女同事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哼了好几声,“和男朋友约好看的舞剧,结果……”
不用说也是感情问题。
卢椋:“怎么不出掉?”
同事:“那现在出给你。”
卢椋后退一步,“那我不要了。”
同事知道她什么个性,笑着把手机截图发给卢椋,“不收你钱,别浪费了。”
卢椋也不是很想看,“我很少看这种的。”
截图页面显示票务信息,大型舞剧《春风词》,看着就很有文化,卢椋有些为难。
她能力不错,招募她来工作的老板也很看好她,还给她写了去国外进修的推荐信。
工作室大部分都是艺术学院的高才生,也有人待不了多久就走了。
这行太苦,没有家底撑,拉不下面子更是难以维生,接私单也算常规。
卢椋前阵子做的作品集,也是同事帮忙的。
对方也不想勉强她:“你实在……”
卢椋:“我去,别演了,知道你心疼钱。”
她笑了笑,“下周请你吃饭。”
同事:“那不是你吃亏了?”
卢椋:“不差这一顿饭。”
她看了眼座位,问了一句:“和你男朋友是联票?”
同事:“他的也送人了。”
卢椋嗯了一声。
第二天卢椋到剧院的时候正好黄昏,大厅已经开始检票。
她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没有喜欢的明星,也没有长久沉迷的影视小说。
青春期大家都在讨论热门的话题,她喜欢坐在边上听,偶尔刻个橡皮章打发时间。
崔蔓喜欢音乐算是祖上给的,拉二胡都想拉到鸟巢去。
嘴上说我混混日子,做个三流歌手,也有不一般的梦想。
卢椋只是喜欢石头,和石头故事。
蓝迁毕业后回了扬草开化肥店。
最初想和甘澜澜去大城市双宿双飞,变成了因为父母身体不好只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