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没回,孙飘萍又去问了安璐。
安璐说她回家了。
她也不帮孙捡恩遮掩,说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下本来有些困的李栖人也清醒了,“喜欢的人?”
“就昨天见过的那位……”
孙飘萍对卢椋的沉默印象深刻,对方简直像误入了家庭剧场。
孙捡恩的热情和卢椋的无措对比鲜明,孙飘萍有种女儿强抢民女的错觉。
李栖人:“我不同意。”
她和昨天一模一样,孙飘萍看她板着个脸,忽然笑了,“你不同意有用吗?”
“如果不是我们父母死得早,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的。”
不知道哪个词戳中了李栖人的按钮,她的声音忽然沉下来,“我们顺利吗?”
……
卢椋也不是不敢看孙捡恩,她问心有愧,自然拒绝得没有底气。
她比孙捡恩大好多岁居然节节败退。
孙捡恩问了又问,也无所谓有人经过,非要问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总之……”
卢椋对漂亮的糖水没有兴趣,孙捡恩点一份纯粹是为了入座消费。
看她不吃,卢椋还是吃了两口,至少能阻挡孙捡恩要把她剖开的眼神。
“我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卢椋找到了昨天加的微信,打算给眼前的女孩家长报备一下。
孙捡恩却说:“之前有过吗?”
“……之前没有。”
卢椋回答得很坦然,“你应该知道我后续的计划,也不适合谈恋爱。”
她五官很浓,不用化妆就自带阴影,孙捡恩从小到大环境里大部分是女孩子。
确定舞蹈专业后女孩子们几乎也是一种类型的。
卢椋浓烈随便在哪个环境孙捡恩都能看见她。
“那什么时候适合呢?”
孙捡恩还要问。
卢椋心里有工作和学习的计划。
她不需要家长操心,想做什么自己可以做百分百的决定。
唯独这个她答不出。
孙捡恩像是猜到了她的反应,捧着脸朝她笑。
在卢椋还以为孙捡恩会说喜欢的时候,对方终于从捏着卢椋的袖口变成大胆握住她的手指。
卢椋:“我要走的。”
孙捡恩:“我也可以走。”
她感受着陌生的触感,做石刻的女人手指并不细腻。
人也有这么令人着迷的纹理吗?
孙捡恩十五岁许下的隐藏愿望,在这一年终于触碰到礼盒的边缘了。
但这个时候她的妈妈们来了。
孙飘萍拽住李栖人的手,“忍住,别现在进去。”
商场的糖水铺落地玻璃,孙捡恩和卢椋正好坐在边上。
收到卢椋定位的孙飘萍到商场就找到了。
李栖人:“我不同意。”
她年轻的时候就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除非是演出需要。
孙飘萍很喜欢捏她的脸。
现在女儿都十八岁了,她至少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捏女朋友的脸。
她说:“我第一次看捡恩这么主动地想要……”
李栖人:“她想谈恋爱学院里那么多人,为什么要选一个……”
她已经连夜浏览卢椋公开可见的信息,甚至找到了当年的同学,打听卢椋在学校的风评。
很遗憾,几乎挑不出毛病。
这位工艺系的女同学已经是普通院校里算有上进心的存在了。
一个班二十多个人,除了卢椋几乎都转行了,只有她还想在专业深耕,甚至考虑下半年出国进修。
按照进度,恐怕已经拿到通知书了。
说到出国,她看向孙飘萍。
一起长大的女朋友双手交握,看着里面疑似痴心不改的女儿,像是感动得要哭了。
有个问题李栖人当年没问,这个时候鬼使神差问出口。
“当年你是真心想要带着捡恩在国外一个人生活的吗?”
那是李栖人午夜梦回的噩梦。
她梦见孙飘萍死了。
为了避免孩子被王蕨带走,李栖人带走了孩子抚养长大。
梦中的孤独宛如故乡夜晚的凉气,浸透李栖人,成为第二天孙飘萍耻笑她打湿枕头的幼稚的。
她不肯说梦见什么。
孙飘萍这时候也明白。
她说:“是真心的。”
“如果你跪下来说爱我,只需要我,不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限制我的自由,我是……”
“谁跪下了。”
李栖人反驳。
“我还存着视频呢,你要看看吗?”
孙飘萍也不服气。
“看啊,我怎么可能跪在你面前求你回头。”
李栖人咬着牙,当年的情形历历在目。
就算她们现在感情稳定,也不是旁人想的从没吵过架,实际上私下爆发过无数次。
反而因为有了孙捡恩只好在浴室吵架,吵着吵着就变质,又好了。
循环往复,居然也养大了一个小女孩。
“不可能?你当……”
孙飘萍还想多说两句,忽然发现里面的两个人都看着她们。
卢椋早就发现外边逗留的家长了。
她明明遵纪守法,从昨天开始风评直线下降,不知道的还以为做家教诱拐了学生。
孙捡恩的大学是知名舞蹈学院,根* 本轮不到卢椋教什么。
她很想笑,忍了半天。
孙捡恩好郁闷,“你别忍了,笑吧。”
“我妈妈们就是这样的。”
眼前的女孩子有一个很特别的家庭,昨晚卢椋回家后还搜了搜孙飘萍的资料。
发现孙飘萍的籍贯和她是一个地方,李栖人是苍城人,都可以算老乡。
深山里学跳舞的女孩子北上历险,人到中年依然事业感情令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