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前几年叔叔阿姨出车祸没什么事,现在厂子也继续经营下去了。
“她也去。”
卢椋深吸一口气,皱着眉,也不能算苦恼。
蓝迁很惊讶,“什么?她跟你去?”
卢椋:“学院也有这方面的研学。”
具体的卢椋也不清楚,这不是孙捡恩说的,是孙飘萍私下和她提的。
比起李栖人不给卢椋好脸色,和孙捡恩相貌很像的飘萍妈妈更活泼。
她说捡恩早就想去了,我还要看李老师的脸色,正好有个理由。
这个理由更恐怖。
卢椋不敢说,但潜意识是高兴的。
异国他乡,她没有半点紧张也不可能。
虽然这样的紧张可以靠落地踏实生活消除,但人无可避免对没发生的事充满幻想,放大情绪。
傍晚的时候一辆车停在化肥店门口,穿着夏装的女孩白得发光,走路格外轻盈。
孙捡恩打车过来,站在化肥店门口张望。
最先看到孙捡恩的是甘澜澜,她戳了戳卢椋:“那是你的女朋友吗?”
蓝迁啧了半天,“卢椋,你运气也太好了。”
学舞蹈的本来身段就好,孙飘萍当年就是被挑中的,孙捡恩像她很多地方。
眉眼、气质、身段、皮肤。
最重要的是天赋。
不像的是她更擅长表达,看见卢椋就喊她的名字。
不等卢椋起身,她就站在原地喊——
“我好想你。”
蓝迁学了好几声,甘澜澜被她恶心死了。
卢椋差点把汽水瓶的易拉罐捏碎,慌张起身,塑料凳都翻了。
“小妹妹进来吧,没事。”
蓝迁招呼得也很恶心,卢椋没好意思说。
她起身走到孙捡恩眼前,“怎么一个人过来了?阿姨呢?”
孙捡恩:“不是说了吗?”
蓝迁还在后边捏着鼻子学我好想你。
孙捡恩也没有不好意思,她站在卢椋身边就想牵手。
两个月训练出了卢椋的条件反射,蓝迁叼着吸管还能发出猪叫,甘澜澜也看得津津有味。
卢椋握住孙捡恩的手,女朋友才回答:“她们说晚上住在老家的民宿。”
孙飘萍很少回老家,以前因为工作原因,逢年过节反而是她们的工作日。
老家的亲戚也不熟悉,走动也很少。
和扬草剧团的老师倒是有线上联系,回来一趟吃个便饭。
孙捡恩小时候来过扬草,这还是长大后第一次来。
卢椋嗯了一声,“那……”
孙捡恩微微踮脚,在卢椋耳边说:“你不让我住你房间吗?”
卢椋:……
她还是觉得太快了。
可是孙捡恩这么看着她。
她当然只会同意。
晚上卢椋请客,蓝迁和甘澜澜用含酒饮料就能把孙捡恩喝晕。
是卢椋背着孙捡恩回家的。
她从小就和石头打交道,力气很大,背个女朋友也没什么。
孙捡恩因为专业,追求极致的背薄。
卢椋没有这个要求,她健身也打鱼晒网,并不勉强。
有些东西是刻在基因里,譬如骨架和身材。
孙捡恩喜欢卢椋的味道,她的嘴唇贴在卢椋的颈侧,念念叨叨喊卢椋的名字。
夜晚的鸭子睡着了,还有路过的住户看电视,声音很大。
居民区的狗自己遛自己,孙捡恩还要喊几声小狗。
“捡恩。”
“怎么……了?”
“你妈妈说你是偷偷过来的。”
“这边打车不好打,你可以提前和我说。”
家长和卢椋还有个单独的小群,通常是李栖人生气,孙飘萍打圆场,卢椋默默回收到。
孙捡恩的叛逆藏在细枝末节,卢椋并不意外。
她其实很有主意,偶尔迁就大人也是为了气氛。
在真正想要的之前,孙捡恩比谁都果断。
“老家是妈妈的老家……”
孙捡恩有些迷糊,但还能听明白卢椋想说什么,“我喜欢卢椋。”
这两句有前因后果吗?
卢椋笑了。
“我马上就要和卢椋有一个家了。”
卢椋和孙捡恩长辈都健在。
孙捡恩还是大学生,并不用考虑人到中年的其他问题。
卢椋的年龄也没到中年,工作室的老师都说她还年轻,可以做很多选择。
天地广阔,父母给了她最大的自由,任她远行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孙捡恩的妈妈也一样,哪怕在旁人看来,她学舞蹈是家学渊源,但她和卢椋说。
我也很喜欢。
如果后面没有「就像喜欢卢椋一样,会喜欢到死」就更好了。
只有这时候,她才展露十几岁才有的天然纯真。
带着一股原生的野蛮,像是横刀在卢椋面前,两个人用初恋对抗一见钟情背后对皮囊的倾心。
至少在这样相处的时候,不见皮囊,声音和气息更缠绵。
“我们不是有家吗?”
卢椋拐了个弯,她父母早上出发去外地出差,厂里也有师傅在,并不耽误。
老房子装修还是网上诟病的土黄风,拱门也包了黄色的木头,一开灯,像是回到了很多年。
孙捡恩品味这句话好半天,“是我们,还是我们?”
卢椋这才发现一句话有两意思。
她笑了笑,“你说的我们,是哪个我们?”
孙捡恩的身体被酒精熏染,此刻的她如同被熏过的白玉,卢椋对美有追求,就注定无法拒绝孙捡恩的追求。
她别过脸,握住孙捡恩的手,低头给她换了拖鞋。
孙捡恩眯着眼说:“我们可以去天堂海岸吗?”
不等卢椋回答,孙捡恩又问,“我想看教堂落日,像妈妈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