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电话里说:“捡恩,我们一起回去呗,一起也有个照应。”
孙捡恩拒绝了, “我想和卢椋多待几天。”
安璐也没失望,“那我们在学校见吧。”
孙捡恩嗯了一声,也没挂电话。
朋友在通话间隙感受到了孙捡恩的犹豫:“怎么了?厌学啊?”
安璐推开凑近来要她开扩音的喻沐, “这是正常情绪,我也不想回去啊, 要是能一辈子不上班该有多好。”
一边的喻沐啧了一声。
“就是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卢椋出去办事了,孙捡恩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下午的阳光很温暖, 卢椋年前重新在院子里砌了池塘, 里面也放了买来的小鱼。
偶尔听到扑通声, 和外边的鸭子相应。
“你的时间流速和我可不一样。”
安璐也发愁:“我毕设可是一点没思考呢, 你这都快完成了。”
她对自己的要求没那么高,也不像喻沐看了孙捡恩表演后辗转反侧,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对自己的失望, 第二天黑眼圈浓得被安璐耻笑。
“你来扬草干了不少事,知足吧捡恩同学。”
她本来打算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卢椋却打算送她去苍城。
孙捡恩:“安璐……我看上去很不知足吗?”
那边的朋友哈哈一笑, “人怎么可能知足呢?”
她知道孙捡恩在担心什么,“你不是很笃定吗?怎么这个时候又担心呢?”
“现在交通那么发达, 扬草也没有村到山村旮旯角, 不至于见不到的。”
孙捡恩:“我就是……”
安璐却不打算听她牢骚了, “捡恩, 学校见。”
挂完电话喻沐说:“你就不能听她说完吗?”
安璐:“她都有女朋友了, 有些内容不需要我回答吧?”
她催促喻沐收拾行李,“我们该去退房了。”
喻沐和孙捡恩一个剧团, 安璐好奇地问:“捡恩这都好久没回去了,一回去也要上班吗?”
不怎么想收拾东西的朋友摇头:“肯定还要练习才能上,最近剧也挺多的。”
喻沐跟的老师和孙捡恩不是一个,按理说她的年假也没这么多天,都算欠着的。
孙捡恩恐怕之后半年都不会有休息了。
安璐耸肩,“那就看卢师傅怎么安排了。”
孙捡恩不想让卢椋发现自己因为别离产生的焦虑,每天还是过一样的生活。
小地方的年味比城市浓太多,就算年假快结束了,依然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新年歌曲和落在地上的小摔炮声。
孙捡恩的不舍摇摇欲坠,卢椋早就发现了。
她本来想给孙捡恩买票,来自远方的女朋友说自己买。
卢师傅也没有勉强她,说那她送孙捡恩到苍城机场。
孙捡恩同意了。
在扬草恋爱又生活的孙捡恩行李远比来的时候多。
她带上这个又想带那个,等卢椋洗完澡回卧室,发现孙捡恩合不上行李箱了。
“不会超重吗?”
卢椋走过来,看了眼孙捡恩再次扣上的箱子。
箱子看上去能装得下孙捡恩本人。
“超重也没关系。”
孙捡恩本来想原路返回,买票的时候才发现从北到南实在太遥远了,不如飞机快点抵达,这样她距离看到卢椋的时间还能缩短。
还没出发,她对卢椋的想念就快溢出,低头的时候难掩鼻酸,抽抽噎噎半天。
卢椋也蹲在坐在行李箱上的女孩面前,伸手抱住孙捡恩:“怎么哭了?”
孙捡恩:“卢椋。”
卢椋笑了:“开学恐惧症啊,我以为你长大了呢。”
她一点儿也不遮掩笑意,孙捡恩咬了一口卢椋近在咫尺的脖子,“你很高兴吗?”
卢椋:“高兴啊。”
孙捡恩猛地从她怀里抬眼,眨眼的时候难过和不可置信一起落下,卢椋忍不住吻了吻她。
“我高兴的是捡恩要跳舞了。”
卢师傅慢悠悠地拍着怀里女朋友单薄的背,“这里还是没有很大的剧场,条件都很简陋。”
“我也想看捡恩在最大的剧院跳舞,做万千观众的一个。”
孙捡恩:“太官方了。”
她还嫌弃卢椋说的话。
卢师傅被逗笑了,“哪里官方,这是我的愿望。”
“你永远在这里我和一起,我也看不到那么盛大的演出。”
她和孙捡恩一起也看了不少拍摄的舞剧。
隔着屏幕看都很有冲击力,在现场看更是享受。
卢椋不敢想象那样的孙捡恩比现在动人多少,至少她想看。
“永远和你在一起不好吗?”孙捡恩声音也闷闷的。
“和我一起开石雕厂啊?”卢椋笑了,“我妈妈当年如果不和我爸爸结婚,或许还有更多可能。”
“虽然她做石雕厂的小老板娘也……”
卢椋很少和孙捡恩说起妈妈。
前几天她们一起去给卢椋的父母上新年坟。
石碑上的瓷像照片永远定格,卢椋结合了父母相貌的优点,显得别有魅力。
她的妈妈更柔软,有一头卷卷的头发,彩色照片是红色的,像是石像蒙眼的绸布颜色。
“奶奶说她是包办婚姻,你爸爸妈妈是自由恋爱。”
孙捡恩看着卢椋,行李箱还是没能被她的重量压得能合上。
卢椋把她抱到床上坐着,给孙捡恩的行李箱减负,“是自由恋爱。”
“以前大家的选择很少……”
卢椋的头发还没有全干,随着动作,偶尔滴几滴水下来,“因为祖祖辈辈都是这么按部就班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