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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我爹是雍正(29)

作者: 江洗竹 阅读记录

那年他虽有私心,到底在登临泰山顶、一览众山小之时,写下了“欲与臣邻崇实政,金泥玉检不须留。”

只求为民办事,不留金泥玉检。

不曾今次到了德州,许多山东文人,竟对太子颇为吹捧。

虽然某种程度上,这是他曾经想看到的:

效法汉人传统,以嫡长之子,正位东宫,拉拢汉臣,安抚人心。

“吾皇万岁……”

在一片对于康熙的吹捧之声中,却混进去了几句不同的:

“太子爷龙章凤姿,文武双全呐”

“吾等听闻,太子德行出众,实乃社稷之福。”

“张兄,此篇文章吾愿献于太子。”

“李兄所言是极,若得太子指点,此生无憾耳。”

……

原是济宁孟氏、曲阜孔氏、临朐冯氏、诸城王氏、安丘曹氏、兰陵萧氏、琅琊诸葛氏等家族,在听到当地官员的消息后,便赶来德州。

他们盛情相邀,请太子赴宴,以文会友,共赏桂花。

康熙原也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不止为试探出太子的“不敬之心”,更是想看他作为储君,驭人之道修炼的如何。

他的保成,究竟是爱新觉罗的太子,还是爱新觉罗与赫舍里氏的太子?

索额图这个老匹夫,这些年,不只是在朝堂上排除异己,逼走了不少直臣,包括胤禛的老师,他曾训斥过的顾八代。

康熙心中并非全无芥蒂,只是引而不发罢了。赫舍里氏到底是胤礽的母族。

打了老鼠,又怕伤了玉瓶。他便也只盼着胤礽能管好索额图。

这些年,索额图对于族中子弟,更是过于放纵了,强抢民女,纵奴伤人,皇阿哥都不敢做的事情,倒是被他们做了个齐全。

“你说,到底是约束不了,还是觉得太子要当皇帝了,他们便不用顾忌?”康熙曾在一次看完开音布的密报之后,问过梁九功。

“太子爷自小是您一手带大,也是奴才看着长大的,最是孝顺不过。”梁九功毕竟伺候了这么多年,一向摸得准康熙的心思。

“那起子奴才自作主张,败坏太子的声誉,太子仁善,怕是受了什么歹人的影响。”康熙大手一挥,太子身边又换了一批奴才,包括出身赫舍里氏的几个嬷嬷,也都打发到别处了。

要说太子胤礽,那也是真的天潢贵胄,通满汉文字,娴骑射,赓咏斐然。

至于史书上记载的,他暴戾成性——

他拿鞭子教训奴才,对一些老臣也傲慢无礼。但归根结底,也是康熙一直以来的溺爱,与扭曲的控制欲,才有今日。

如果太子愿意,他可以比任何人都礼贤下士。

可是不论愿不愿意,他都感觉如此沉重,皇阿玛反复无常的关切与试探,让他恐惧又疲惫。

胤礽、胤禛与胤祥,与诸位世家子弟,宴饮正酣。

胤禛还在被几个济宁孔氏的子弟,拉着看文章。盖因胤礽实在不耐烦,便让他去了。

胤祥与兰陵萧氏的萧清河,正切磋剑术,月光如水,剑气如虹,颇为赏心悦目。

胤礽独自坐于桂花树下,嗅着浓郁的桂花香气,不断有人过来敬酒,其中便有孔氏族人。

此人朗声道:“昔年万岁爷登临泰山,便作诗一首,其中的“金泥玉检不须留”,吾等十分钦佩。”

另一人给了他一胳膊肘,使了个眼色。万岁爷之诗作,也是你配谈论的?

可他却置若罔闻,继续道:“久闻太子爷才华过人,他日登高,未必不是青出于蓝。”

觥筹交错之间,胤礽早已恍惚,便也只当他是那些奉承的,喝下了他敬的那杯酒。

自小皇父便教他,以后他,就是这个江山的主人。他要承祧宗庙,不坠先祖遗志,做个比阿玛更好的皇帝。

可是为何又要扶持大阿哥与明珠,与他作对?又要打压赫舍里氏一族,致使他在朝中无人可用!

他不是不知道皇父的想法,可若是他亲手修理了赫舍里氏一族,往后又有何人敢亲附于他?

但最终,叔祖父还是因为妄议朝政,只能赋闲在家。

他仰头,又饮下一杯,浮着几点金黄的烈酒。

他已经三十岁了,早已经不是那个被父亲宠爱的少年。

他的那些庶兄庶弟,包括老四和十三在内,哪个不是各怀心思?

欲买桂花同载酒,浑不似,少年游。

他知道,今日是一场鸿门宴,但他也必须来。

有人想他们父子相疑,可他也需要发展自己的势力。

骄傲了三十年的他,怎么会夹起尾巴做人?

“天下岂有三十年太子乎?”胤礽自语道,醉意上来了,许多话才说得出口。

他却没有注意到,刚刚还在伺候的灰衣服的小太监,已经不见了。

“好一个三十年之太子!”

屋内只有二人,这对全天下最尊贵的父子。

康熙摔烂了一个杯子,胤礽就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汝欲效玄武门之变,可朕不是唐高祖!”

胤礽抬起头来,表情却是宁静:“皇父多年之恩,胤礽未敢忘。”

随后他磕了几个头,开口道:“皇阿玛疑心深重,儿臣请废太子之位。”

“好一个疑心深重,”康熙大笑,“你是为了索额图之事,怨怼于朕!”

康熙怒斥道:“此汝之孝道耶?”

“传朕旨意,太子偶感风寒,送去寝殿好生休养,切莫让太子再见风了。”

胤礽心下了然,这是老爷子要关禁闭的意思。

“胤礽,谢皇阿玛恩典!”

胤礽起身欲走,康熙并未给他一个眼神,似乎是被这个不孝子寒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