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成为全员白月光(113)
系统数次提醒, 不能让任务目标接受魔主传承。云青岫自然能猜到, 这传承不是好东西, 初代魔主死后身躯化为无间渊, 数千年不散,想必留了后招。
“为师知道, 不怪你。”云青岫摸了摸他的脑袋。
竹厌从废墟中爬出,目光阴冷。这一局要输了,但即使是输,他也绝不让裴宥川痛快。
孔雀绿衣袍破碎,阴柔俊秀的青年腰部化作巨大幽绿蛇身,暗绿鳞片从指尖覆盖到脖颈。
“嘶嘶……强行接受传承,想必现在不好受吧。我今日可以死,而你们——也要陪葬!”
地面震动,无数形态可怖的魔兽从地面爬出。
世间声音都消失了,裴宥川只听得见云青岫说的那句话,瞳孔震颤。
他扬手拽下殷红发带,乌发垂落。
在万千厮杀声中,裴宥川低头,用发带覆住云青岫双眼,动作专注认真。
“师尊信我吗?”他握住素白袖袍下的手。
殷红发带随素白衣袍飞舞,那只手温柔坚定回握,“自然。”
裴宥川再无顾忌。
比荒息浓郁百倍的魔息滔天而起。
黑鳞从脖颈生出,覆满半张侧脸,两丸红瞳宛如淬血,杀意森然。
鳞尾从魔息中游出,绞杀、吞噬魔物。
黏腻的血肉四溅之声成了天地间唯一的背景音。
在这些声音里,裴宥川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向前。
竹厌在哀嚎咒骂,由始至终没有求饶。
“得到……得到魔主传承又如何,只会给修士当狗的废物——!!”
云青岫听见了一种令人牙酸的声音,她想起曾经在鱼摊卖鱼,老板用刀刮去鱼鳞,血肉连着鳞片一起被刮下。
竹厌的咒骂变得断断续续,声音里有几分癫狂笑意。
“嗬嗬……杀我又怎么样,大阵不会破,次氏一族已经全部死光!呃……裴宥川,你的好师尊活不长了!”
竹厌的喉咙里咕噜几声,大量液体淅淅沥沥涌出。
一双幽绿眼睛暴突,他攥住腰间的玉令,向所有图谋魔主之位的同族,发出了同一道传音。
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庞大蛇身倒地,蛇尾血肉模糊,半截蛇骨外露。
俊秀阴柔的面容沾满血污,眼瞳已经涣散,竹厌的唇边凝固着一抹微妙笑意。
似嘲笑,似得意。
魔息碾过,竹厌尸身化作一滩血肉。
吞吃了满城魔族血肉的生祭大阵一寸寸压下,地面崩塌开裂,地动山摇。
罡风剧烈,让人几乎难以站稳。
云青岫拽住发带,向下一扯。刚窥见一丝周围景象,发带就再次严严实实遮牢。
仅是一眼也足够惊心动魄。
大阵已逼近头顶,地面尸山血海,只有他们所站这一小块是干净的裸露黑石。
裴宥川玄金外袍沾满血污,幽黑蛇尾盘旋在地面,鳞片泛着隐隐流光。
两滴血溅在他的面庞,红瞳中杀意还未褪去,整个人充满了非人的妖异感。
“师尊,别看。”裴宥川揽住她的腰,压向怀中。
云青岫的鼻尖压在暗金衣襟上,并没有预想中的血腥气,只有他本身干净冷冽的气味。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看。此阵诡异,拖延不得,你渡些灵力,让为师看看如何解!”云青岫抬手拽住发带。
裴宥川捉住她的手,指尖的清洁术隐去,沉声道:“中焚心蛊后,擅动灵力轻则灵海灵脉俱碎,重则身死。我不会让师尊以身赴险。”
云青岫被禁锢在他怀中,粗壮蛇尾随之环绕上来,像密不透风的庇护。
大阵压下,魔息不断凝结,又再次溃散。
两两相抗,裴宥川目露赤红,识海中纷乱呓语一刻也不曾停。
是他从未听过的语言,含混低沉,像来自异界之音,妄图蛊惑他的心神。
大阵愈近,罡风愈发凶猛,卷过时带起许多乌黑鳞片与血肉。
云青岫将血肉撕裂之声听得清楚,拽着眼前衣襟,急道:“裴宥川!”
他喘息一声,咬牙放出更多魔息,游动寻找阵心。
声音在无尽罡风中轻柔低缓:“师尊曾将毕生所学教给了我,不过是个祭阵,不难解。”
“况且,魔族自愈能力强悍,小伤罢了。再等一等……很快便能破阵了。”
云青岫心头一窒,声音滞涩:“……自愈强悍,也会疼啊。”
森森蛇骨在罡风中裸露。
“一点也不疼。”裴宥川抱紧云青岫,咽下喉间腥甜,弯了弯唇,“师尊还记得刚收我为徒的事吗?那时我修为浅薄,下山历练危急时,师尊总能持剑赶来。”
他一直仰望着那道背影。
“从前师尊护着我,如今换我护着师尊。”
魔息寻到阵心,裴宥川反手挥去,滔天魔息从中心瓦解祭阵。
无数血红流光坠入地面,所过之处都成了荒芜。
罡风平息,缠绕的蛇尾消失,留下满地血污。
云青岫扬手扯下发带,还未来得及开口,裴宥川接连吐出几口血。
玄金衣袍被血浸透,在地面积蓄出大大小小的血泊。
他半跪在地,五指插入发间,神色狰狞。
“闭嘴!滚——!!”
红雾在识海里不断膨胀,诡异含混的言语无孔不入,将裴宥川的脑子挤得没有一点空余。
“扶光?扶光!”
清冽冷香靠近,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裴宥川倏地抬头,赤红眼眸里,混沌与爱欲交织。
修长分明的手一点点抚过云青岫的面庞,缓缓落在素白脖颈间。
指腹按在脉络处,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