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成为全员白月光(17)
见他神色清明,并不像被魑魅所惑,云青岫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无需往心里去。
虚境之主负伤,化作雾气四处躲藏。
听见这话,忍不住道:“你这徒儿颠倒黑白!他分明——”
灵力运转,凝聚于指间掐出的剑诀,云青岫眉目温然:“昆山片玉,去!”
玉剑嗡鸣,化作千万把悬空,骤然朝着虚境之主藏身之处落下。
虚境之主:“……”原本以为惹了个难缠的,没想到还有个更难缠的。
花楼彻底沦为斗法地。
虚境之主修炼千年,三百多年前被半步渡劫的仙尊重伤才逃至南州这种偏远之地,但即使如此,虚境吞食了无数修士血肉,在这里它不断被打散又再次聚拢。
雾青身影似流云,紧追在花楼中流窜的它。
裴宥川寸步不离跟在云青岫身后,以剑绞杀从四周扑来的魑魅。
虚境之主被光影缭乱的剑招打得找不到北,越打越感到熟悉,这似乎与三百多年前重伤它的修士用的同一套剑式。
它心里窝火,猛地调转方向冲向云青岫。
然后迎着剑锋穿过,扼住裴宥川咽喉提至半空,阴阴笑道:“别动,你徒儿的命在我手上。”
云青岫动作一缓,撤去剑式。
“你破我虚境的帐可还没清算,修为倒退得如此厉害竟还敢来?”
魑魅化为妖娆女子,尖利的指甲抚过裴宥* 川脸侧,“当年你为那宝贝徒儿一剑劈我虚境,如今怎么没见他,莫不是……死了?”
“好事要成双,这个也该死。”
魑魅显出恶相,正要将裴宥川提起吸干净,就对上一双赤色眼瞳,瞳仁如窄线。
难以察觉的透明丝线黏稠阴冷,刺入魑魅眼瞳,直抵神识深处。
“束。”识海中响起无法抗拒的指令。
它呆愣在原地,眼瞳闪过一抹赤色,形似傀儡。
身后忽然传来一身清喝。
“——山倾月落,破!”
一剑落下,山河变色。
剑气所到之处,整座花楼如同被撕碎的剪纸,虚境之主还未来得及发出尖啸就已经灰飞烟灭。
大团赤色雾气刹那间炸开。
裴宥川避不开,也没打算避,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小麻烦。
下一刻,雾青衣袍掠过,挡在了他身前,只身迎上,以剑绞碎了所有赤雾。
灵力用尽,云青岫手中的剑化回剑簪,随后咳出一口血,染红了空中纷纷扬扬凋零的美人面。
大片赤色倒映在裴宥川眼中。
雾青色衣袍被风扬起,像纸鸢坠向地面。
第9章 鳞尾(新增1000字)
虚境永夜裂开狭长缝隙,冷清月色洒落残墟。
云青岫的视线渐渐昏暗不明,风从耳边掠过,失重感不断叠加。
像是跌入永无止境的深渊。
上一世身死后,她曾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徘徊数百年。
或许一切只是一缕残魂的幻想。
一双手忽然伸来,接住她下坠的身躯,失重感忽然消失。
月光像轻纱覆盖了一切,勉力睁眼也只见剩朦胧影子。
蛰伏在体内的灼热汹涌反扑。
裴宥川敏锐察觉到异常,即使隔着衣袍,那种从肌肤渗出的灼热也清晰传递过来。
圆月微移,几缕月色映在云青岫脸上。
冷清似雪的面容浮上浅浅薄红,长眉微蹙,唇色极艳。
如同神明落入红尘,引信徒垂首。
衣袍下窸窸窣窣,月色里伸出无数纠缠蜿蜒的影子,它们与原身相知相通,思维直白简单,只会表达强烈的情感。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好喜欢……”
“近一点,再近一点~”
“别挤呀,让我来让我来!”
它们急切催促着。
裴宥川眼神幽深,喉结滚动,唇齿间灼热气息一点点向下。
周遭寂静一片,他清晰听见血液簌簌流动以及狂乱的心跳。
鳞尾们失控般游动,像要将怀中的人彻底拽入囚牢。
不行。不可以。
如同溺水者骤然浮出水面,裴宥川猛地直起身,眼尾赤红一片。
他紧紧抿唇,将云青岫唇边的血迹一点点擦掉,动作极尽克制。
在他身后,那些不受控的鳞尾纷纷炸开,化作大片血雾。
他喃喃道:“师尊不喜欢的东西,不该存在。”
云青岫短暂清醒,只听见裴宥川唤了一声师尊,见他眼尾赤红,她下意识想揉一下他的脑袋。
“别哭,为师没事……”
指尖碰到发顶后虚弱垂落,滑到少年的侧脸,被滚烫的手掌一把按住。
裴宥川不语,把脸轻轻埋在云青岫的掌心。
汹涌的灵力毫无节制涌向她。
填补干涸灵海,修复越境使用浮生九剑而受损的灵脉。
倦意浓浓地卷来,云青岫在意识模糊前依稀感受到一股温热液体涌入嘴里。
冥冥之中感到无比熟悉,连动荡的识海都瞬间安宁。
…
云青岫的梦境繁复而漫长。
或许是魑魅之主幻化成谢倦安的样子,她梦见了许多关于太上剑宗的过往。
太上剑宗的弟子,筑基期起便要定时下山历练,接取云水楼委托,除妖诛魔。
云青岫的搭档是谢倦安。
两人先后被宗主收入门下,每日一起练剑听学下山历练,算得上相熟相知一同长大。
谢倦安是老宗主故友之子,师门父母为邪魔所害,幼年失怙。生了一张冰雕玉琢的脸,眉心一点朱砂,自小不苟言笑,冷淡肃然。
剑宗同门怜爱这位师弟,想与他亲近,都被对方冷冰冰的态度吓回去,时间一长都对他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