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人心疼大师兄吗?(135)
钩月剑贯穿肩骨,钉子一般将他死死钉在了那处。
一剑落下,那便已定了他的命数——干曜长老一剑,就会定他所有的命数。
因为他是干曜长老的东西,大家都这样认为。干曜刺穿了他,那他便只有去死。
绝望之中,他听见有人厉声惨叫。待到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口中咳出,喉咙痛得再说不出一句话,他才终于发觉,是他自己在惨叫。
“快些,别磨蹭,扒一只野兔子的皮罢了,你们要花多长时间?”
沉怅雪渐渐看不清眼前了,他的视线模糊了,他感到彻心彻骨的疼。他再也没力气喊出一句话,可又听见耿明机的声音似远若近地响着。
“冬儿等不了太久。”耿明机说,“骨头挖完了,剩下的烂肉扔到后山去就好。随那些山兽吃了吧,也算是成了兔子的末路。这世道,哪只兔子不被吃。”
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敲门声响了很久,将沉怅雪从亢长的噩梦里叫了出来。
他睁开眼。
看到一旁桌柜上烧着的灯烛和四周的布置,沉怅雪安了安心。
他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他从床榻上坐起来。把滑落到手边的外衣拉回肩上,整理好衣服,沉怅雪站起身,出去开了门。
门一开,苏玉萤站在外面,手里抱着一个食盒。
沉怅雪回到宫舍来,已经散下了头发。
他长了一双桃花眼含情目,本就极其漂亮,再见到他这幅披散长发的模样,苏玉萤立即红了脸。
“啊,师兄。”苏玉萤唤他一声,又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几声。
沉怅雪弯起眼睛笑笑:“怎么了?”
他笑起来更好看了,苏玉萤脸上更红了。
她赶紧把食盒端起来了好些,甚至举过肩头挡住自己的脸,不敢再看沉怅雪一眼,紧张地提高声音道:“师、师兄前几日发烧刚好,又刚过来,想必屋中没什么点心!我、我们前些日一直在灵泽宫中暂住,灵泽宫的师兄师姐们给了些灵药草,我拿来做了些……药膳汤和点心!请师兄尝尝!”
语毕,苏玉萤把食盒往他身前一递。
沉怅雪愣了愣,接了过来:“多谢。”
“没、没事!师兄不嫌弃才好!”
苏玉萤直起身,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
沉怅雪抱着食盒,模样呆呆的——看着是没想到会收到这等好东西。
干曜宫里从来没人送他东西。
察觉到目光,沉怅雪又望向苏玉萤。
见她看着自己,沉怅雪犹豫了下,道:“抱歉,师妹,我如今没什么东西能回送你……干曜宫的东西的话,我还有两三件……你要吗?”
“不用的不用的!”苏玉萤赶忙摆摆手,道,“我只是想送师兄些东西,顺便打个招呼罢了,不劳师兄回礼!师兄如今刚搬过来,想必也是没什么东西的!呃……那师兄,我就先回去了!”
沉怅雪点点头,笑道:“师妹费心了,早些睡吧。”
“师兄也早点睡!”
苏玉萤说完,向他躬了一礼,回身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钟隐月后脚就落了地。沉怅雪看见他从院里走来,便也就不急着关门,在门口等了他一会儿。
钟隐月一进宫廊,往这边一走,就看见他抱着个食盒站在门前。
钟隐月稀奇道:“谁给的?”
“苏师妹。”沉怅雪如实回答,“苏师妹人很好。”
“确实。那快进去吧,别在门口傻站着了。”
沉怅雪点点头。
待钟隐月进来,他便关上了门。
钟隐月走进屋子里,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又问:“她给你送了什么来?”
“说是前些日子在灵泽宫时,那处的师弟师妹们给她了些灵药草。她见我发烧刚好不久,便用那些药草做了药膳汤和点心,送来了。”
沉怅雪说着,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打开来道,“真是麻烦她了。”
“她本来就时常挂心你。”钟隐月说,“她爱操心,门里谁病了谁伤了谁少吃了两口饭,她都看在眼里。”
沉怅雪笑了笑:“师尊本就细心,更关注着弟子们,所以师妹也这般关心着同门。”
钟隐月哈哈干笑两声,看向沉怅雪端出来的药膳点心。
苏玉萤手挺巧,点心一端上来就有股香味儿,卖相也精致极了。
钟隐月看得轻声惊叹,刚要出言夸赞几句,沉怅雪手头上的动作突然明显一顿。
沉怅雪突然的停止让钟隐月愣了愣,到了嘴边的话也止住了。
突如其来的,沉怅雪脸上的笑意浓了些,但显然表情变了——和钟隐月在一起时,那张脸上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厌烦与杀气,可钟隐月很明显看到了他的笑里多了一股莫名的厌恨。
沉怅雪把端出来的汤碗放到桌子上。
碗刚落下,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沉怅雪突然笑出了一声来,转身去开门。
钟隐月感觉不太对劲,起身来跟着走过去几步。
门一开,他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局促地站在门外。
白忍冬。
第62章
白忍冬局促地站在门外,手里也拿着一个东西,看样子也是来送礼的。
只不过他拿的不是食盒,而是个木头箱子。
沉怅雪开了门,白忍冬便张开嘴,正要说什么,钟隐月又从后面走了上来。
白忍冬一惊, 慌忙低身:“师尊。”
“嗯。”钟隐月应了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没……这几日,弟子没能和沈师兄好好打过招呼,便想来送些什么……正好,灵泽长老与我有恩,师尊闭关这些时日,弟子在灵泽山宫中时,灵泽长老也愿意多照拂我,前几日还给了我许多珍稀之物。她说……这法器,能使修者与仙剑灵气合一,有助修行,弟子便想送与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