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人心疼大师兄吗?(300)
“那你便去地狱里需要吧。”钟隐月说。
魔尊笑意更甚了。
“好啊,”他说,“你也来杀我试试。”
突然,钟隐月腹部一痛。
身上一声闷响,一道阴森鬼气猛地击穿了他,从他身上贯穿而出,击向结界。
雷结界应声碎裂——那是无法从里面击碎的浑厚结界,只能在外界以相同的深厚法力击碎。
钟隐月两膝一弯,跪到地上。
喉间反上来了一股腥甜,他承受不住,张嘴呕出一大口鲜血。
他捂住腹部,片刻,拿起颤抖的手一看,掌心里一大片黑血。
片刻的空,钟隐月就痛得冷汗涔涔。
他听见魔尊啧了一声:“搞什么,他说好要跟我打架的,你插什么手啊?”
钟隐月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后。
空中,鬼王白忏踩着一柄剑,浮在阁楼碎裂的墙后。
他沉着神色:“少误事。”
魔尊不太服气:“我哪儿误事了?”
“方才我都看到了。此人能召天雷,连鬼哭辛都难以独自对付他,你更是始终和他难解难分。昨日我也见识过了,此人实力恐已在当年的上玄之上,是个祸患。”白忏说,“留着他,百害而无一利。好不容易他一时脑热,为了个兔子前来送死,我们必须一同发力,至他于死地。”
“你之后想和谁打,我都不拦你,但这个玉鸾必须死。”
钟隐月咬紧牙关,抬起腿,硬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沉怅雪”走出结界,向他露出一笑。
“我同意。”他拿起剑,“来吧,师尊。我这两位盟友都愿助我,你要如何与我同归于尽?”
钟隐月捂着腹上伤口,喘着粗气。
痛。
动一动都痛,痛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痛得视线里都有些模糊。他望着沉怅雪,一片模糊里,只依稀看得清他的笑意。
他突然惘然。视线一模糊起来,看不清太多之后,那反倒很像沉怅雪了。
可他知道,那不是。
那不是沉怅雪。
白忏又击出一道鬼气来,钟隐月咬牙回手一击,雷术飞出,与那鬼气撞到一起,相互抵消,灰飞烟灭。
真是失策。
为了忍疼,钟隐月咬得牙根生疼。
他将白忏击落,送至明心阁最底下,还给他套了结界。要破结界,再上来,无论如何也得花上一刻钟多,总能拖到那些奇袭的来……
钟隐月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没想到,白忏竟然这么早就能出来。
怎么会这么早就出来……
除非明心阁里有别人在,有人在外面帮他出来了……
一下子,整个棋盘全都崩塌了。
本来能拖住魔尊,护住结界,而后用备好的另一个手段将他支走的;本来能等到荀不忘来,一剑把他和沈怅雪刺穿的……
全都完了。
身后鬼气击来,身前剑刃相向。
两人都如此,乌苍便也对他出了手。
三人一同攻打,再厉害也撑不住片刻,更别提钟隐月身上负伤。
他狼狈地周旋片刻,最终后背上中了法术,腿上也遭了一剑,于是身子一歪,倒到了地上。
他听到一阵哄笑。
他趴在地上,浑身痛得昏昏沉沉,翻身都没力气了。
“别怪我啊,”魔尊走过来说,“形势所迫,我也没办法。”
钟隐月呼吸都费劲了,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无力回答。
“话都说不出来了。”魔尊嘟囔了句。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强烈的灵气逼近。
魔尊敏锐地往灵气来的方向看去。沉默地感知了片刻,他回头看向白忏:“感觉到了没?”
“嗯。”白忏应道,“来势汹汹,丝毫不掩气息。”
“这个距离,已经不必掩盖了,我们即使察觉到,也来不及对策。”魔尊说。
“那还不速速把他解决了,我们要去迎战了。”
白忏说着,从剑上走了下来,再次进入明心阁顶楼之中。
他朝着趴在地上了无气力的钟隐月走来:“鬼哭辛,动手。”
鬼哭辛手上拿着剑,下手最为利落,自然最合适。
他站着没动。
乌苍转头过来,仔细一瞧,就见他神色都怔愣了。
乌苍觉得蹊跷。
他方才还生龙活虎的,还出言笑话钟隐月身法狼狈呢。
“愣着做什么?”白忏不耐烦地催促,“动手。”
鬼哭辛还是没反应。
他神色呆呆愣愣的,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还忽的身形一晃,后退了半步。
“做什么,连人话都听不见了。”
白忏没有耐心,他嘟嘟囔囔地骂着,走过来,想要夺过白忏手里的剑。
他刚一伸手,忽然间,鬼哭辛额间妖纹一闪,消失了。
白忏握住了鬼哭辛握剑的手。
突然,鬼哭辛瞳孔一缩。
白忏顺利把他的剑夺过来,抬脚将地上的钟隐月翻了个身。
钟隐月身体痛得沉重而滚烫,他几乎抬不起眼皮,也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身下的血一会儿的空就流成了血泊,他躺在血里,浑身黏腻,难受至极。他胸口剧烈起起伏伏,竭力呼吸着,抖着眼帘,两眼都灰暗了,视线里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得见一抹寒光。
是剑。
要死了。
钟隐月突然觉得好笑,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笑话。
那抹寒光近了,钟隐月听见了剑鸣声。
剑尖对准他的喉咙,缓缓落下来。
突然间,耳边传来极其清晰的一声铮响。
巨大的震力让白忏手上一痛,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