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人心疼大师兄吗?(68)
兔子撇撇眼,沉默不言。
他又回过头,瞧了眼已经入睡的钟隐月。
“舍不得?”
青隐问他。
兔子又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青隐发出了声全然不信的嗤笑。
“当然会舍不得了。”青隐说,“耿明机那人,弟子犯点错就要严厉责罚,且日后再犯错,之前的错也会一次一次拿出来翻旧账,你还是头一次见到全然不怪的长老吧。”
兔子沉默。
它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走出去两步,它回过头来:“请灵主不要对长老说起我的真身。”
“好啊。”青隐答应。
“多谢灵主。”兔子再次向她点头致谢,道,“这些时日,承蒙灵主照顾了。”
兔子离开了。
夜深人静,兔子出了玉鸾山宫。
走入宫前雪地中,兔子往前一扑,身形立刻在寒钩般的月下幻变,化作一袭白衣的青年。
他面无表情,踩着雪向玉鸾山门处走去。
回到干曜山,他再次走上那条七日前只走了一半的偏僻山路。
在厚重的雪中翻了翻,沉怅雪从雪里抓住剑鞘,将听悲剑从雪中捞了出来。
被他拿在手中,剑身嗡鸣作响。
沉怅雪用两手抓住了剑,细细用指腹摩挲了片刻,安抚它的悲鸣。
夜风中,他轻叹了一声。
他抬头望向山崖,望向了天。方才还亮如寒钩的月亮隐入阴云,天色变得灰蒙蒙的。
沉怅雪眉眼晦暗下来。
-
次日一早,钟隐月一起来,就见罗汉床上已没了兔子的身影。
他脑子一时懵懵的,这七日里每到早上,等他醒来一出门,那兔子次次都会老老实实趴在罗汉床上等他醒来,无论伤势如何。
钟隐月心中忽然有了些预感,他赶忙满宫一找,果真,哪儿都不见了兔子的身影。
钟隐月一时焦急,又喊了几声兔子,却丝毫没得到回应。
“干嘛?找兔子?”
书案边传来声音。
钟隐月看去,青隐在软垫里趴着打哈欠。
没等他回答,青隐就说:“那兔子的话,昨晚就想走,我就替你把它送走了。”
“把它送走了!?”钟隐月急了,“师姑,你把它送去——”
“干曜山啊。”青隐白了他一眼,“你当我不知呢。我不但知道那兔子是什么,我更知道你也知那兔子是什么。”
钟隐月被说得哽了哽,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我告诉你,你……”
青隐话刚开个头,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闭了嘴,没一会儿,山宫的宫门被人啪啪地拍响了。
“师尊!”温寒在外头焦急大叫,“师尊,出事了!师尊!!”
一大早起的就这么大声。
钟隐月揉了揉太阳穴,被吵得脑仁生疼。
他走过去打开门。
温寒还在拍门,身子往前用着力。钟隐月把门一开,他一个落空,顺势就倒进了钟隐月的怀里。
钟隐月把他扶起来:“大早起的,出什么事儿了?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忍冬把别宫炸了?”
“?什么呀!”
温寒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地往后退半步,急道,“方才别宫有信鸦来报,干曜山山门上倒挂了一只血肉模糊的狐妖尸体,山门上还不知谁写了‘干曜虐生’四字,干曜山都炸开锅了!!”
刚还被烦得一脸生无可恋略微烦躁的钟隐月登时猛地瞪大双眼:“什么!?!”
青隐用一只爪子托起腮来,吹了声口哨。
第34章
干曜山山门前, 已是人山人海。
干曜宫弟子成百上千,光是这个山头的弟子都足以将山门围得水泄不通。
弟子们乌泱泱地聚集在山门下的长阶上与山门后的空地上,而山门牌坊下却空无一人。
无人敢靠近那处。
邱戈在人群前急得挥着双臂,面红耳赤地大声嚷嚷:“都别看了!别在这儿瞧热闹了,已是早课的时候了!还不去练剑,你们不怕被师尊责罚吗!”
“我这师兄说话都不管事了吗!?你们都赶紧散开!都走!!”
“我可是首席大弟子!还不听我的话吗!?”
邱戈喊得声嘶力竭, 可弟子们却仿佛是听到了召集的信号似的,反倒聚集得越来越多。
后头的弟子还踮着脚尖往前看,更有什者御剑飞起来瞧了瞧,却很快被邱戈一嗓子骂了回去。
钟隐月飞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人这么多。”
他嘟囔了句。
“师尊,您看那儿!”
跟过来的温寒往前一指。
钟隐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前一瞧,干曜山山门的玄玉牌坊楼上,倒吊着一只狐妖尸体。
狐妖浑身是伤,身上青紫一片,还有许多血肉模糊的伤口,正瞪着双眼死不瞑目。她形体怪异,明明是个被倒吊着的人形,可两只小腿却是狐腿之形。
那身上还生着密密麻麻的狐狸绒毛,就连半张脸都是狐面——她的脸一半狐面一半人面,瞧着可怖极了。
青隐化作幼狐大小的体形,此刻正站在钟隐月肩膀上,跟他一同来了。
瞧到这一幕,她说:“这是被什么会有损魂魄或元丹的法器折磨过。”
温寒怔怔:“有损魂魄?”
“她身上的伤这样多,定然是受过折磨。若是用寻常的刀剑钝器折磨,未伤及体内灵元,万万不会出现这现原形的事情。灵物化作人形时,若是出现这种形态,定然是元丹修为或是魂魄受了损,导致灵气无法自如运转,全然维持不了人形,才会如此半人半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