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持沉默,摇摇头,那递出信封的指尖因为用力有些泛白。
南扶光看她这神情,意识到她或许是误会了些什么,有些徒劳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师姐。”鹿桑将信往南扶光那边推了推,垂眼小声道,“信。”
南扶光只得展开那信件。
【日日:
见信如吾。
前些日云天宗弟子与今日渊海宗弟子异常突破爆体事件具已联手轨星阁悉查,二人皆为境界突破误读沙陀裂空树树根残余污染信息,不堪负载,故自裁身亡。
沙陀裂空树树根如何释放污染信息尚待清查。
此事可转告谢从,他自定夺安排后续事务。
剩余其他与你无关,切莫多思。
为师闭关三日,仅只三日,你且安生度日,莫惹是生非,为师不在恐无人关照。
等我。
师宴几安】
南扶光一脸复杂地合上信件,心中更是五味陈杂。
近些年云上仙尊其实鲜少再出宗门游历,各方身怀上古宝器的小妖与古生物皆道这强盗龙族消停了连带着三界六道十分太平……
现在想想,闭关三日也要写封信提醒爱徒莫惹事生非,难道这些年云上仙尊不再出宗游历,是担心他前脚刚走后脚南扶光就能在宗门被谢从乱棍打死?
“师父闭关时,看上去可有性命之忧?”
鹿桑今日看上去打定主意除了哭就是点头或者摇头。
看她轻轻摇头,南扶光松了口气,又回首望了眼赤雪峰山后,宴几安闭关处山门禁闭,停顿数瞬,缓缓收回目光。
挺直了腰杆,她走出陶亭,将手中书信交于谢从。
“传云上仙尊与轨星阁所言,沙陀裂空树树根污染释放,阮竹与今日渊海宗弟子为自裁。”
她不高不低的声音,足够让所有等待在陶亭外的人们听见。
“具体污染释放原因不明,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宗主尽快上报仙盟。”
语落,周围从窃窃私语变得鸦雀无声。
四面八方的目光望来,那崇拜或者敬畏的视线对于南扶光来说熟悉又陌生——
自从神凤降世,入住陶亭,拜云上仙尊为师,那么久了,他们几乎忘记从很早以前开始,云天宗只有一人可为云上仙尊代言。
那个人只能是南扶光。
……
迷题终于有了一点点稍微被解开的趋势。
这些天更咒失灵,主峰山脉灵气受损,甚至包括今晨青光剑掉地等一系列奇怪的现象好像都有了解释,是有一场无形的瘟疫在修仙界蔓延开来。
不知原因,不知目的。
云上仙尊与轨星阁调查结果尚未公之于众,只有当时在陶亭的云天宗高层或者部分内门弟子得知此事原来与沙陀裂空树有关——
而修仙界消息实则比想象中更灵通一些,至少渊海宗也有低阶修为弟子突破时爆体而亡这件事,已经初步引发小规模的恐慌。
南扶光一脚踏入早殿时,大家还在惶惶不安地讨论这件事,见了南扶光纷纷围上来,询问云上仙尊安危,也问她阮竹和渊海宗弟子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扶光说不上来,这些弟子就像是坠入了醒不来的噩梦魇住了,噩梦中信息量的真假难辨、似是而非超越了他们可以承受的能力。所以当他们被逼入绝境,他们只能选择爆体自裁脱离所谓“噩梦”。
这个理论说得通。
但是这只是她个人的推测,在官方发布任何看法前她不能给出任何的判断,只能委婉地告诉同门:“是沙陀裂空树出了一些问题……近期内大家巩固修为为主,在云上仙尊出关、仙盟给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暂时不要再实行尝试突破。”
众师兄姐妹面面相觑,还想问,又不知此事该从何问起。
南扶光道:“仙盟已经应该很快会给出官方说法,大家暂且耐心等待。”
众人不约而同又望向大师兄与二师姐,无幽头也不抬翻过手中一页书,道:“听她的。”
谢允星今日在陶亭,亲眼目睹南扶光“传圣旨”,威风凛凛,此时笑的微微眯起眼,冲她比了个“很厉害”的手势。
……
南扶光捡了个垫子挨着宗门二师姐坐下,此时低头翻着三界包打听,低声道不止是渊海宗,就在刚刚,无为门还有下面大概三四个小规模宗门又出事了。
出事的修士与之前那些人同等症状,均表现为莫名其妙魇住,醒来胡言乱语,而后爆体而亡。
“乱作一团。”
她拎起三界包打听一角,问南扶光要不要看看。
后者摆摆手表示不想看,但又忍不住拖过竹简阅读,这一次仙盟相关部门总算不像阮竹那件事那般遮遮掩掩,把相关报道放到了近期有陨龙秘境待开仙盟为此做了相关何种准备这种杂事的前面——
谁踏马还能惦记秘境里那仨瓜俩枣,命都没了。
南扶光翻看了下报道内容,从今早渊海宗弟子爆体开始,就像是打翻了什么诅咒的魔盒,接下来陆陆续续数名从炼气到筑基等阶低修为修士爆体。
恐惧的气氛不止在云天宗蔓延。
流动版块几乎洗板,所有人都在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以及“害怕”。
南扶光看了几个发表人发的内容大同小异,正欲退出版块把膝盖上竹简扔回谢允星,就在这时,突然身后有人喊了声“啊啊啊《三界包打听》有公告了”。
南扶光手一顿,抖了抖手中竹简,便见一则最新的要闻出现在了《三界包打听》头版头条位置。
是一则来自仙盟的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