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是为自己的失礼感到遗憾的商量语气。
句式却绝不是那样的好态度。
谢允星被那话语中森然寒意震慑,连续退却数步:“汝乃何人,如何破解禁制闯入我云天宗宗门圣地?”
男人轻笑一声:“云天宗禁制?早没了,不信你去问云上仙尊。”
在他轻笑声中,他数步紧逼,与谢允星赤手空拳交掌数招——
谢允星于云天宗同辈功课绝不落下风,纵然筑基末期却与金丹期无幽拆招亦可有来有回,然而与此人对招三招,她额间便冒出冷汗……
她不是对手!
甚至如今能跟此人对掌数瞬,她轻而易举感觉到对方点到为止的避让态度,他灵活巧妙,招招避开与她身体其他部分接触,直奔她方才顺手挂在腰间那枚破损腰坠——
谢允星自是不给。
且在察觉其意图后,偏护得厉害。
最终一次对掌后,谢允星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击中连退数步,只见不远处唉声叹气,可以想象面具之下其眉毛无力耷拉下来,万般无奈的神情。
“贼子,好胆!擅闯我云天宗夺物!”
云天宗二师姐呵声中,翻身已入内室,再出现时手中握与人同高散发黑气、通体幽蓝重剑,她立于屋中,霎时间,不属于寻常器修之气盈满室内!
黑色气息盘旋于屋檐形成气旋,面具之后,男人被呛鼻子的鬼气惹得浅皱起眉。
再定眼一看,只见谢允星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模糊轮廓,大约凡尘人三四岁孩童身形,周身笼罩黑色鬼气,却是白发白色睫毛,他抱着云天宗二师姐的腿,从她身后探出一头,怯生生看过来。
男人见状,只觉得头疼不已:“这位谢姑娘未免重口,汝贵为云天宗阁主之女,养灵兽养灵植养个男伶面首貌似也比养个鬼修来得正常,从古至今从未有良善之辈堕入摩天鬼界——”
话还未落,重剑已经劈头盖脸迎面砸下!
男人一惊猛退数步,期间又是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气声,最后一击他翻身劈手,那重百十公斤重剑落入他手!
“‘冥阳炼‘,难怪他会找上你。”
男人翻看手中重兵,期间连躲谢允星三次袭击,最后一下他终于不耐烦,手中早已认主神兵随意举起——
伴随着破风之音,下一瞬,一切静止。
重剑打横架于谢允星肩头,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心头狂跳后骤停,看着她需要双手使用的重剑如绳索耍弄于眼前人左手之中,再轻易架在她身上!
重剑巨大的重量让她双腿一震,差点狼狈摔倒!
云天宗二师姐踉跄一下,不经意对视上面具后男人的双眼,深色瞳眸折射锐利光芒,他嗤笑一声。
“换做以前,刚才那一下足够你人头落地。”
谢允星完全受制于此人,内心惊惧不已,看不出眼前人究竟是何修为,方才过招数瞬,莫说揭穿此人境界,他甚至没有暴露自己修的哪条道法——
云天宗二师姐只能僵直立于原地,望入眼前男人那漫不经心的双眼:“废话那么多,何不动手?”
是想的。
男人在心中叹息——
他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样多的耐心与爱心呐。
方才及时停手,实则全靠最后千钧一发之际,脑海中闪过的是云天宗大师姐挂在眼前这位的脖子上撒娇扮痴荡秋千的画面。
“杀不得。”
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杀完可谓后患无穷。
你那大师姐会把我脑袋拧下来。
重剑落地,三分之一剑身插入碎裂的青石砖地,男人俯身抬手欲去勾谢允星腰间那枚腰坠——
忽闻剑铃声起。
“二师姐?!”
房外空地,云天宗小师妹慌慌张张的声音响起同时,云上仙尊宴几安亦及时赶到。
“贼子,你还敢来!”
云上仙尊极具威严呵声起,渡劫期修士出手便是杀招,羽碎剑含剑气猝然袭来!
男人伸向谢允星腰间手未来得及收回,被剑气所伤,锦裂声中,羽碎剑轻易染血!
顾不上手臂刺痛,侧身躲过羽碎剑二次进攻,男人被迫空手翻身向窗棱之上,单手扶窗半蹲,偏过脑袋,居高临下地无声望着宴几安。
鲜血顺着他手臂之上伤口往下滴落,很快染红了窗棱上无暇白雪一片。
"师尊说的果然没错。”宴几安持羽碎剑立于不远处,淡漠道,“你已非不坏之身。”
此话一出,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慢吞吞道一句:“啊啊,牧羊犬在汪汪叫”。
顿了顿。
“你那师尊说的最好一个字别信。”
罢了,再宴几安再次攻来时,他身形灵活,只一个后空翻,瞬息落于屋外空地。
“虽然他这次确实没有胡说八道。”
男人语气调侃,但气息微见不稳。
宴几安捉住空挡,乘胜追击出手相逼!
一人持剑一人赤手作掌,闪回屋内顺势拔起谢允星那把重剑,璇身如身后长眼,“咣”地挡住身后刺来羽碎剑!
再一振手中重剑,剑气“嗡”地一声,以男人为中点数丈范畴内所波及之物尽碎!
一片狼藉,唯有谢允星与鹿桑还有鹿桑脚边那只白色开明兽被两团黑色鬼气守护,剑气未伤她们分毫!
“你的武力,也不如上次盗窃‘黄泉之息‘时。”
一阵烟消云散,扬雪纷落,数步之外,持羽碎剑方才化解剑气的宴几安淡道评价。
这话不知何故,当真戳中男人痛处。
他罕见沉默数秒,似瞬间丧失斗意,僵硬的肩膀垂落,淌着血的那条胳膊一扬,他头也不回,将“冥阳炼”扔回身后谢允星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