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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优雅杀猪(562)

“可能已经晚了。”

仰着头望着男人,南教授缓缓叹了口气。

“你可以看到窗外那棵树吗?它比想象中更加苍翠,茁壮。”

他看见自己的心脏裂开了一条细缝。

然后缓缓沉入了冰原湖底。

……

这一天的研讨会那个男人没有再露出一点儿笑意。

机器被打开像是不要钱一般长久运作。

当然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只是接下来他们没有再得到任何的研讨进步,那一句由碳被永久封存在钴蓝颜料下的字迹再也难寻其踪迹,就好像一切都是幻觉,文森特·梵高不曾留下任何的支持片语。

离开的时候,南扶光在公共出口看见了背对着她站在门口的男人。

冰天雪地中,他仰着头望着一片乌压压的天,目光正对着远处的那棵巨树。

长长的睫毛微耷拉着敛去他眼中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一点微光,在南扶光追寻那抹光深入望去时,上一秒好像还在发呆的人转过头来。

他唇角咬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双眼微微眯起,面容也变得模糊。

“心情不好吗?”南扶光拿出手机,捣鼓着打车的同时站到他身边。

手机被人从手中抽走,停留在打车界面便被锁上顺手放进了男人的口袋里。

“为什么心情不好?”南扶光问,“今天一整日,宴先生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你找面镜子照照就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了。”

受尽委屈的孩子还在仰着头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事实上这个行为让他更加难受了,咬着烟屁股的男人言辞含糊。

南扶光就这样沉默地站在他身边,也不问他要回手机,只是眸中的光也跟着黯淡下去。

宴歧浅笑一声,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两根手指取下唇边的烟,递到她的眼前:“试试吗?”

眼前的滤嘴被夹在两根过分修长的指尖,有一个浅浅的牙印咬痕,大概是什么时候不经意磕碰的痕迹。

无论如何也是刚刚眼睁睁看着从他唇边拿下来的,怎么看好像对于两个刚认识不超过一个星期的人来说都过于亲密。

换了以前,南扶光可能会问对方有没有体检报告——

无论是乙肝还是精神病,总有一个沾点有毛病。

但她所有做的事不过是沉默着接过了那只烟草,含在唇边。

前方天空又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雪子,她深吸了一口烟草,因为不会过肺又硬吞,呛了很大一口。

在她咳得弯下腰、眼泪都飚出来时,旁边的人

凑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同时接走了她手中几乎要烫到自己的烟草,顺手放回唇边时,笑着发出一声气音。

南扶光直起身时,不意外的发现他们鼻息之间的气息近到不可思议,也因此达到了一致的频率……

烟草的气息或许是沾染了风雪的清透,也有可能滤嘴上留下的唇瓣的温度还未被吹散去,当隔着白雾对视,前方的冰雪也有了一丝丝连绵柔软的气氛。

“送你回去吧。”宴歧道。

“什么?”南扶光茫然地问。

“不想让你离开我眼皮子底下哪怕一秒了。”

男人脸上浮上一丝丝笑意。

只是那笑未达眼底。

“第一次感觉到,被人穷追不舍确实是会感觉到厌倦的。”

南扶光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乖乖跟着爬上了他的车。

昨天的劳斯莱斯送去修了所以换了辆根本不适合在雪天开的法拉利,但哪怕这样违和的搭配,也总比奇奇怪怪的地铁站和人群给人安心。

……

晚餐之前南扶光收到了晚宴的邀请函,落款是世界联合密码与符号考古组织的会长私人专用章。

起先南扶光还有些困惑,虽然是华国几乎唯一的核心成员,但显然五千年悠长历史并没有在文森特·梵高与他的《星月夜》中起到太多启示作用。

她一直作为半边缘的小透明游离与诸多喧闹与成就当中,有的时候她不质疑或许会长只有在需要亲自确认一些会议邀请函时,才能想起她这号人来。

但今日的晚宴显然是私人的邀请。

世界联合密码与符号考古组织的会长是一名年近八十的老者,白人人种让他年老后头发更加花白,眼下的老花眼镜为他增添了一丝慈祥,这名名叫里奥的老人对南扶光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晚宴设置在酒店的二十三层宴会厅,参与晚宴的人不过几十来余人。

在南扶光踏入宴会厅、沉重的大门在她身后关闭的一瞬,里奥站在人群中央,双手交叠,对着南扶光微笑:“欢迎新成员。”

在他身后,男男女女,男女老少,各色皮肤,各式种族,所有人无声举起了手中的红酒杯。

周围的光线很暗,在那般整齐划一却无声的沉默注视中,南扶光因此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安……尽管周围的人都穿着统一的着装,并对她露出了不一般的热情甚至可以说是狂热。

在第一道甜品上来前,里奥向南扶光展现了一些这个彻底属于内部的小范围组织独享的资料——

一份来自1980年圣雷米精神病院的旧照片,文森特·梵高死前,曾经用刻刀笔在墙面上画满了树枝状的符号,后来那一间房间被永久关闭封存。

一封文森特·梵高亲手所书的信件,这一次不再是掩藏在层层的画笔之下,他死前曾经用凌乱的字迹,在草稿纸上留下过重复的一句话:【你我皆为囚徒,那些在颜料图层下生长的枝桠终将穿透天穹。】

最后的是那一日在宴几安的操作下,文森特·梵高藏于《星月夜》颜料之下,写给弟弟的信件,几乎就要在信中呼之欲出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