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法器是魔尊(6)
恍惚中,季言心下意识捂着脑壳从倚着的树干上窜起。
银临子斥责道:“你竟敢背着为师躲在此处!”
从睡梦中被敲醒的季言心揉了揉脑门,泪花从眼角挤出,不知是着实被敲疼了还是刚睡醒的缘故:“师父我没有,我看书看得太累了,就小憩一下嘛。长老们交代的课业太多了,脑子一直转不休息的话,即使是祖师爷下凡也吃不消呀。”
“你接着装。”银临子斜眼瞅着季言心,一幅就你那点心眼子我还不知道的表情。
“嘿嘿。”季言心被识破便不装了,反手从背后掏出一白瓷酒瓶,上书苍梧。
“有这好东西,你怎的不叫上为师?”季言心递出的姿势还没起,银临子便急不可耐地将酒接过,美滋滋地饮了一口。
“好喝吧?”季言心亦是美滋滋地笑着,说着便要从银临子手里将酒抢回,“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据说今年就这么点。”
“去去去。”银临子变戏法似的将苍梧酒收到袖袋里,翻脸不认人,“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为师替你收着。”
“师父我错了,下次去玩儿徒儿一定带上你。”季言心想拽住师父衣袖撒娇耍泼,银临子却绝尘而去。
季言心喃喃:“真是为老不尊。”而后又想靠着梨树继续打盹,谁知背才往后靠,四下风云巨变,便毫无征兆地摔了下去。
周围幽森晦暗,无数恶灵攀附撕扯着季言心。她呼吸停滞了好几拍,是了,她被国师设计剥了仙骨,眼下被扔到埋骨坑来了。
季言心下意识欲驱动灵力对抗恶灵,银临子却从天而降,挡在她身前,挡下了所有恶灵的袭击。
恶灵瞬间缠绕住银临子,张口就将他的血肉咬下。
“师父!你在干什么?为何不用法术对付它们?!”季言心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银临子。
下一瞬,一道金雷从天而降,直直劈在银临子身上,也将恶灵尽数劈成齑粉,留下满身是伤的银临子,孤身站在金色的天雷里。
接着金雷一道接一道,毫不留情劈下,这是属于银临子的雷劫,整个大陆,唯有银临子历的是金雷。
银临子张了张嘴却没言语,许是被雷声掩盖,吞没了他的声音。
季言心不知所措,定了心神后试图接近金雷,身体却动弹不得。
金雷越来越强烈,刺得季言心几乎睁不开眼。可雷里的银临子却朝着季言心笑,印象里师父很少笑得这般慈眉善目。
又有新的金雷降下,这次的强光彻底让季言心看不到银临子。雷声震天,四下跟着晃动,季言心动弹不得顿时心急如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下蔓延开来,待雷势退去,季言心已泪流满面。
又是那棵梨树下,季言心瘫软跪坐在地,银临子完好无损出现在她面前,依旧笑得慈眉善目。
他摸了摸季言心的头:“心儿别怕,为师知道你丢了仙骨,但以你的资质,即便没有仙骨亦能修出狩心,飞升上界。”
季言心听着银临子实实在在的声音,恍惚地伸手戳了戳他,而后一下抱紧银临子将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师父你方才为何任由那些恶灵咬你,又为何被那么多雷劈。”
“傻孩子,你师父那是
渡雷劫,什么被雷劈。“银临子一记暴栗敲在季言心头上,而后又转变了语气,带着些许淡淡的哀伤,“只不过师父我呀,渡雷劫失败了。”
季言心放开银临子正襟危坐,声音还带着哭腔,明知故问:“失败了会怎样?”
银临子道:“按常理来说,自然是身死魂消……”
银临子话还未说完,季言心像个孩子似的“哇”一声嚎哭起来。
“嚎什么,为师还没死呢。”银临子又一记爆栗制止住季言心,“为师是谁?天底下最强的大仙师!无所不能风流倜傥英姿飒爽,自当不能按常理来说。”
季言心是会抓重点的:“跟风流倜傥英姿飒爽有何关系?”
银临子轻咳两声,正了正嗓:“为师不是造了个须弥纳戒么,雷劫失败后,我将神魂放在里面了。少则三五载,多则十年,为师便能靠着其中的天地灵气重新修出肉身。”
季言心终于将眼泪擦干,喃喃道:“还想让你帮我教训国师呢,这下好了,你得死个三五十年。”
银临子纠正道: “三五或者十年,不是三五十年。”
说完银临子起身,再吩咐道:“为师几日前炼化出一个契灵,名为不辞,日后让他助你去拿回仙骨。”
季言心跟着从地上起身,银临子却远远地只余一个背影,她心下一紧追上去:“师父你要去哪里?”
脚才踏出,四下景物又发生了变化,眼下是埋骨坑那块召唤本命法器时所在的巨石上。
紫雷乍现,不待季言心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一只光洁如玉冷冰冰的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百里翊目露凶光,杀意滔天:“区区人族,谁给你的胆子冒犯本座!”
“放开!我……命令……你……放开!”季言心吃力地挣扎,喉咙里在接连不断涌上猩甜的味道后,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埋骨坑里回荡。
……
季言心从榻上惊醒,喘着粗气看到不远处幽幽瞪着自己的百里翊时,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缩。
百里翊看季言心如此害怕,唇角不自觉勾起笑意,看得一旁的青离只觉毛骨悚然。这个离开又回来的男人,顶着一张如此好看的脸却尽是可怕心思。
“莫怕,这里很安全。”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