炀山绝(11)+番外
贺瑾时笑了,“想去就快点吃,不然我可就一个人去了,不带你。”
春生塞了一大口进嘴里,边嚼边说:“哥哥,你是到我们这里来的知青吗?”
“知青?”
春生怕自己没说清楚还特意描述了一番,“就是那种坐着冒烟火车来的外地人,都是些年轻人。”
贺瑾时也觉得新鲜,“就这地儿还有人愿意来啊?”
“有啊,所以哥哥你也是吗?”
贺瑾时笑着说,“我当然不是。”
春生扒饭的手一顿,觉着自己或许说错话了。他又很想知道,“那哥哥为什么来这里啊?”
在春生心里,贺瑾时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能在文物所里上班的人那怎么能一般人。
贺瑾时说:“因为这里够远啊,再没有什么人能碍着我的眼。”
他在心里自嘲笑了一下,哪里是别人碍他的眼啊,是他碍着别人的眼还差不多,至少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贺瑾时看着心不在焉的春生就换了话头,“春生,你说咱们去买一台洗衣机回来好不好?”
“洗衣机?”春生说。
“嗯。”贺瑾时瞅着春生,“省的用手洗,多麻烦啊。”
“没有看过这里有人用。”春生说。
“没人用怎么的了,我贺瑾时就要第一个用。”
春生所有的目光都在贺瑾时身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明亮又耀眼的光芒是他所不能比的。这是一种资本,一种用金钱、学识、阅历包装出来的极度自信。
可是他没有,一样也没有,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有了。
“怎么了,春生?发什么呆呢。”
春生挂了一抹笑在嘴边,“我、我就是确实还不知道哥哥的名字。”
贺瑾时朝春生扬了下巴道:“认字吗?”
“会一点。”春生很不好意思。
贺瑾时也高兴:“我写给你看。”
筷子被贺瑾时倒过来沾了一下杯子里的水一笔一划在桌子上写给春生看。上头挂着风扇很快便将那一滩字迹吹干了。
“看清楚了吗?”
春生也学着贺瑾时的样子用倒过来的筷子在桌面上认认真真写下几个大字,贺瑾时其实没怎么去看春生写的到底对不对,他的目光落在了春生微微翕动的睫毛上。
又密又纤细。
娃娃似的,精致且好看。
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春生的脸上干净了不少,与昨天相比,也是与夜幕时分的那天相比。
果然,孩子还是得富养才可爱。
春生跟小孩讨要奖赏似的,一定要得到确定的夸奖,“哥哥,我写的对吗?”
贺瑾时一看,确实比他想象中写的要好,“哟,字写得不错啊,工整讲究。”
“真的吗?”春生可高兴坏了。
“那还有假,”贺瑾时靠近春生调笑道:“哥哥从来不骗小孩儿。”
“我又不是小孩儿。”春生古怪着说,怪可爱的。
贺瑾时跟他打嘴仗,“是,春生才不是小孩,是小朋友行了吧。”
“哥哥……”春生不好意思站起来,端着桌子上的两个碗就要走。
贺瑾时拦住了,“给我吧,你去把裤子穿上。”他简直不能想象春生就这样在他的屋子里又是给的他洗碗,又是洗衣服的。想想就觉得自己变态,春生还是一小孩儿呢。
邪恶的想法实在要不得!
春生端着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哥哥,衣服才洗完应该还没干吧。”
“大夏天呢,你去看看呗,实在不行就先穿一下我的。”
“哦。”春生懒懒地应了一声,将碗转手了,猜测到他的裤子大概率没有干。
等到贺瑾时洗过碗出来看到到人时,春生已经把裤子换好了,就站在门外边看风景。
“春生?”贺瑾时喊人。
春生转身往贺瑾时跟前走,低低叫了一声,“哥哥……”
“怎么了?蔫头巴脑的?”贺瑾时说,“这会儿穿上不是挺好的吗?”
春生很难为情,“哥哥,我难受。”
贺瑾时一下慌了,“哪儿不舒服?”心想是不是午饭有问题,可是他也吃了呀,都是一个锅里的。他摸着春生的肩膀,轻轻抚慰着。
春生苦着脸,“屁股。”
一句话把贺瑾时干懵了。
“屁股?”
春生:“屁股还有大腿,裤子还是湿的,穿着不舒服。”
贺瑾时一下反应过来了,敢情他刚才是站在外边晒自己呢,哪里是看他小院的风景。他又好气又好笑,“傻不傻啊你!不是让你穿我的吗?”
“你的那么大,我拎起来放腰上都挂不住,穿了也等于没穿。”
贺瑾时被逗乐了,“傻孩子,有皮带的。”
春生又不乐意了,“哥哥你又没跟我说。”
“好好好,是我的错,行了吧。现在换上我的,我去给你拿皮带。”
“不要,你的衣服我穿着不合适。”春生不愿意。
“不是难受吗?”
春生倔强道:“我去太阳底下晒一会就好了。”
“这么大太阳呢,傻帽儿。”说着就要去碰春生的裤子。
“哥哥!”春生一惊,赶忙用双手捂着,不让人动。打打闹闹的碰到了贺瑾时手上的伤口,他疼得倒抽一口气,春生就乖乖放手了。
“哥哥,我不换了。你这手还是要去医院看看的,看着有点严重的。”
贺瑾时得理便不饶人,“你和猫一样,都是小没良心的,左一爪子右一爪子往在我身上招呼。”
“哥哥~”春生也是有理说不清,反正哥哥把他的像一个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