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鸟(21)CP
“你怎么这么多话?”老头一摔子,愤然离去,“不下了!”
留下的人哄堂大笑,这笑声更让老头觉得折了面子,几乎健步如飞地溜走了,都不等孟北做个表面功夫,出声挽留。
符楼看了看棋盘,看不出个所以然,抬头问孟北:“他下的真的不对吗?”
孟北笑了笑,说:“不知道。”
“那你……”
“赢有三种途径,运气,实力,”孟北掰下了三个手指,意有所指道,“还有兵不厌诈。
大爷上下左右都看了,没发现有什么错,不禁嘟囔:“下的挺妙啊,怎么就走了。”
即将要打乱棋子时,孟北按住符楼的双肩推到大爷面前,虚心请教道:“为什么妙啊?”
这赶鸭子上架般的手法,让符楼简直无从逃离。
大爷难得遇到一个虔心求问的年轻人,正巧也没人再玩,便热情地讲述起来:“排兵布阵,调兵遣将,乃是……”
符楼一面牵强地回应着大爷,一面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在心中努力融合他这两个天差地别的形象,同时,他开始思考,是不是他心里想的都瞒不过孟北,如果以后真有什么事他选择撒谎,能骗的过他吗?
符楼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顾虑,仿若一种动物的直觉。
这时,张青生发来了消息。
一张简单的图片,内容是一些喂猫的小面包。
--------------------
符楼:我察觉到了危险。
孟北四处张望:哪里。
符楼:你。
# 沧海旧事
第13章 重逢
从育德小镇一过就到了沧海的边界。
一望无垠的戈壁滩,车窗外伫立荒原的两行挺直白杨树,头顶的毒辣烈阳如火在烧——荒凉的一幕沉寂在广阔的天地之间,悄无声息地似乎是在等待下一场劲风。
孟北将手搭在车窗边上,亲切感受了一下满是黄沙味道的烫空气,眉头微微皱起来,低头一看手表,Wenger上显示时间为上午九点四十,距离目的地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孟北按了下内嵌型耳机,瞳色极深的眼睛微微垂下,盯住鞋面上零星的几点泥巴,说:“知道了。”
通话频道突然切换,一道清朗的男声渐渐响起,孟北微微一愣,背挺直了些,似乎在仔细辨认这道声音有几分起伏一样认真。
“滋——你看到路牌了吗?”
孟北顺着他的意思眯眼望向窗外,正巧看到一个早已生锈的路牌从他视野中穿过。
上面标着千倩山。
通话那头良久没听到回复,继续用公事公办般毫无波动的语气说:“听到请回复。”
孟北笑得无声,说:“嗯,看到了。”
沧海严谨意义上来讲是大西部里达拉塔山麓以东的地区,在很久之前当地人习惯把整片高原连同周边一些小山脉都叫做沧海,意为无穷无尽,毕竟在古时候,对位置偏僻道路崎岖的地域来说,东西两方就是咫尺天涯。
但不久后地名就改作千倩山了。
不过,当地人还是习惯性把它称作沧海,基本上了解过这儿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但他们一般不喜欢这个词,包括孟北。
因为大多数时候,提及这里就代表着即将面临生命危险。
深层次的历史因素,致使沧海成为了一片混乱的地区,有效的管控在这里尤其困难,遇到棘手的事件需要向上级寻求支援的现象很常见。
孟北是被一通电话叫到这里来的,但具体的事情流程还是到地儿才明白。
坐他旁边的李梁也戴着耳机在听,可听了一会脸色就变得有些古怪,对着孟北侧了好几次头,却还是没说什么。
孟北瞥了他一眼,好笑道:“怎么了?”
李梁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觉得很没趣,嘴里嘟囔了一声:“真没发现还是假没发现啊。”
“你倒比我更确定,”孟北思考了一下,坦诚地说了一下他的想法,“看来他在这混得似乎不错。”
李梁呵呵笑了几声,才意味不明地道:“可能吧,不过你们见了面别起冲突,影响不好。”
孟北没接话,从裤袋里抽出一支烟,咔嗒一声点燃,抵在唇间,默了默,又掐掉。
他一时间想起了某个不喜欢烟味的小毛孩子,可能是逐渐离那人越近,也可能是那道声音太过熟悉,让他不可控制地想起符楼的种种。
孟北知道,在那人面前装作戒烟成功已经是下意识的行为了,但他没想到,隔着半个小时的路程也能心虚成这样,就算想抽但心里有点堵。
烦躁。
他叹了口气,修长的两指松松勾着还在微微冒火光的烟,肩背后仰在坚硬的靠背上,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闭眼想着符楼待在沧海多久了。
大概也有三四年了吧。
这期间,孟北没有主动联系过他,现在回想,也只记得几年前他那张青涩而愤怒的面容,还有他们之间最后一次对话,符楼几近语无伦次的斥责。
但那些斥责是对的,五年前,是他放纵自己的愤恨,将一个当时无法反抗的少年送到了这艰苦险恶的戈壁滩,还不闻不问好几年。
无论是谁,就算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肯定都会很怪他吧,何况符楼还养不熟——李梁的打趣显然有可能,他们之间一见面,火药味绝对不会少。
“往右转,大约一百米有个乱石堆……有一条隐藏小道,沿着走就可以了,我相信你能看到……那么就到这里吧。务必准时赶到。”
孟北一边听着耳机里不负责任地嘟嘟声,一边沉默地看着前方破碎复杂的地形——全是乱石斩壁沟壑,没有一点人类踏至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