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花娉婷(88)
清芷忙喊来人啊,急得团团转。
四爷勉强笑了笑,“虽流血不十分疼,没事的,别惹老太太担心。”
话音没落,老太太与二太太已慌慌来到近前,二太太吓得脸色大变。
老夫人直叹气,“这伤可大可小,要是不在乎,落下根可麻烦,快去请张太医,把四爷送回屋。”
清芷斗胆向前,“老太太别急,都是我的罪过,眼下快过年,前几日才听满春儿说张太医回乡了,找别人也不上手,幸亏我上次受伤弄的羊血黎洞丸还在,都是上好药材,就是用起来费劲,需专人来弄,不如让四爷暂时住到眠梦院,满春儿可以一时三刻敷药,等好了再出去。”
老太太寻思也对,又嘱咐满春儿照顾好,自然另有赏。
待晏云深回到家,也去探看,兄弟二人说会儿话,相安无事。
转眼三五天过去,适夜大雨瓢泼,人都早早睡下。
一个幽蓝影撑着油纸伞,也不点灯,仿若孤魂般飘进眠梦院,屋里随即亮起黄光,映出两个影子,很快又消失在窗纱上。
四爷单手拿汗巾子,往对方身上打着雨水,“这样天气怎么来了,万一摔着跌着,如何是好!”
“不是坏天气也不敢啊,没人才能偷偷从后面溜进来,你看你——放个炮仗还伤到,虽说是为救六姨娘,也要仔细自己呀。”
“小伤算不得事。”四爷微微笑着,满目柔情,拉起对方纤嫩的手,“我若不伤了,还看不到你,怎能得来独处时光,素日里在外边忙,好不容易回家也只敢远远瞧一下,连说句话都要瞻前顾后,今夜刚好多留会儿,徽月,近日过得好吗!屋里有没有短什么——”
面前的女子含羞带怯,“好赖我是家里的二房,怎会被人亏待,总担心有的没的,先把自己弄好再说。”
徽月是二太太闺名,祖籍姓白,唤做白徽月,出身虽不算高贵,却是书香世家,由父亲做主嫁给晏家二爷,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只是嫁进来没多久,二爷便出去打仗,再没回来。
情义也有,但多深似乎也不至于,反倒与四爷之间生出不明不白的情愫。
其实她比他大很多,嫁进来时,四爷不过才七八岁,而她已是妙龄少女了,她把他当弟弟般喜欢,相处融洽。
人一日一日地长,终有一天发现对方早高出自己半头,成为偏偏少年郎,后又入仕为官,回来叫她二嫂时,语气便带着无尽缠绵了。
都知道不该,却是动了心,瞒不住。
但徽月深受家里教导,视女子贞洁为第一位,绝不会改嫁,更不能与前夫的弟弟,虽相互倾慕,从未有过分举动,若非今日瞧见四爷受伤,也不会冒险来此。
她在幽暗烛火下仔细看他的伤,快好了才放心,“千万别落下疤,让新娘子瞧见,还以为你是干什么的。”
“新娘子,哪来的新娘子!”四爷听得糊涂,急着问:“你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要娶亲。”
二太太别过脸去,脸庞被烛火照得红润,竟十分勾人了。
“前日才听老太太说给四爷结亲,谁让你以往总是不答应,老太太要自己做主,不问你,直接定下日子把人娶来,能如何!”
“这话可笑,人来了,我就得傻乎乎等着。”四爷腾地火冒三丈,站起身,“你要认为我逆来顺受,何必今日来瞧。”
他素来温雅,何曾气过,二太太连忙劝:“行了,我不过随口说。”
“别人气我罢了,你也来,我脾气再好,也不是随着捏来捏去的。”
二太太还想开口劝,却被他拉住手,欲抽回来,犹豫一下还是没动。
他的手那样温暖,紧紧包裹住冰冷指尖。
二太太心怦怦跳,再也想不出别的。
却听彩屏砰地响了声,两人吓得回头,只见清芷笑嘻嘻提着琉璃灯,露出漂亮的脸。
“四爷有客啊,我来的不是时候。”
二太太手足无措,“六姨娘,我是——我是今天刚好在屋里找到药,就给四爷送来。”
清芷将琉璃灯放到桌上,屋里立马亮堂堂,转身道:“如果姐姐是来送药,那妹妹三更半夜又是为何,难不成趁六爷睡了,私会四爷呀!”
二太太急的脸通红,百口莫辩,还是旁边的四爷沉稳,“六姨娘,今天晚上的事恐怕不是偶然吧?”
“四爷就是聪明,聪明人我也不瞒着。”
清芷拉二太太坐下,三人一并围着桌子,将灯调得暗些,才开口道:“二太太,四爷别怪,我没有坏心思,不只没有坏心思,还想做件好事,上次去二太太屋里,无意间瞧见二太太绣的花样,上面刻着一行诗,妹妹斗胆猜是四爷的字——菊英,那天下暴雨,四爷嘱咐仆人关好门窗,隔老远简直看不见人,偏二太太一眼就瞧出来,老太太都分不清三爷四爷呐,可见用情至深,所以妹妹才留个心眼,没想到今夜验证了。”
对面两人沉下眸子,清芷怕他们胡思乱想,赶紧道:“我再说一遍,妹妹没有坏心思,想来四爷正当年,二爷又早早去了,二太太一个人守在屋里,白白浪费了青春,你们般配得很,不如让妹妹想个法子,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