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周过去了,周五边迩要回江城,今天恰好是他妈妈的生日,边迩要回家给母亲庆生,连寂川买了同一班次的高铁票,两人一起坐车回家。
今天晚上在边奶奶家吃晚饭,出租车先到了边奶奶家所在的小区,抵达目的地了,边迩推开后座的车门,打算下车,左手手腕忽然被连寂川紧紧地攥住了。
车厢里的光线不明亮。
两个人在暗淡中对视。
边迩快速地扫了眼驾驶座的司机,凑近连寂川,小声地叫了声老公。
连寂川不为所动地看着边迩,似乎对于他是否现在离开漠不关心,大手却牢牢地在桎梏着边迩的手腕,迫使人没办法下车。
驾驶座里的司机没等到人下车,怪异地转过头:“同学,你不下车吗?”
“下车。”边迩仓促地回应了一句,连寂川还是静默地盯着他。
司机持续性的投来狐疑的眼神。
边迩心跳漏了两拍,他犹豫了一瞬,还是不管不顾地吻了一下连寂川的唇角。
连寂川这才笑了下,松开攥着边迩手腕,告诉他可以下车了。
能感受到司机震惊的目光,边迩没有往驾驶舱瞥一眼,红着脸弯腰下了车,哐当一声合上了车门。
今天高铁票的时间早,边迩到家后,距离边玉林下班还有一会儿,奶奶和阿姨正在厨房里忙碌晚饭,边迩看到厨房的料理台上有还没处理的牛里脊,边迩瞬间想到了连寂川对自己的夸奖。
边迩挽起了衣袖,拿过空置的围裙,兴致勃勃道:“奶奶,今天让我来炒牛肉吧。”
“你会吗?”边奶奶惊讶。
“我炒过彩椒牛肉,”停顿了一下,边迩用自若的语气说,“我朋友说我做的不错。”
“还是我来就好了。”王阿姨笑道,“边迩,你去客厅里玩吧。”
“我来吧。”边迩说。
边迩做好了前期的准备工作,将牛肉切丁腌制,彩椒蒜粒之内也都提前备好,等到了边玉林要到家的时候,边迩又戴好了围裙,把彩椒牛肉炒好。
今天是边玉林的生日,除了边奶奶边外公,就是边迩一家,和边迩的大姨和姨父。
边奶奶和王阿姨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许如滔先举杯恭喜了边玉林生日快乐,红酒的度数不高,边迩也倒了半杯红酒,祝福完边玉林生日快乐后,众人拿起了筷子。
边奶奶指了指放在边玉林不远处的彩椒牛肉,和蔼道:“玉林,这个是迩迩亲手做的,你尝一尝吧。”
那盘彩椒牛肉,牛肉的颜色恰到好处,彩椒鲜艳脆嫩,卖相没到星级酒店的水平,但放在家里的餐桌上,没显得突兀,赏心悦目。
“他做的?”边玉林拿起筷子,伸向了彩椒牛肉。
边玉林咀嚼后咽了下去。
边迩期待地看着她。
边玉林评价道:“还行吧。”不是很满意的语气。
边迩眼神里的期待暗淡下去,但也没有很失望,从小到大,他极少得到边玉林的赞美。
做了一道菜这样的小事在边玉林心中不值一提,有手就能做到的事,没什么好值得赞美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了晚饭,边迩帮阿姨帮碗筷放进厨房,回到客厅,把放在冰箱里的生日蛋糕取出来。
众人点了蜡烛,边玉林许完愿后,边迩把蜡烛拔了出来。
边玉林最近控制体重,不吃蛋糕。
边迩问过其他人,其他人都说尝一尝,边迩把蛋糕切成小块,放进圆盘里,递给姨父的时候,姨父没拿稳,或许也有边迩手松的太快的原因,厚实的纸质圆盘掉在白色瓷砖地面上,奶油蛋糕也啪嗒一声,摔在了瓷砖上。
边玉林本来在和边玉娇聊天,听到动静声,侧过头,边迩手掌向上,双手微微分开,有些愕然地盯着摔落在地的蛋糕。
边玉林柳眉一竖,斥责道:“边迩,你怎么回事?一个蛋糕都拿不稳!”
边玉娇连忙圆场道:“没事,掉了就掉了,是老沈没接稳。”
王阿姨见状,拿了纸巾来收拾狼藉,边迩接过纸巾,和姨夫一起收拾了掉在地上的圆盘和蛋糕,阿姨又拿了拖把来拖地。
然而边玉林关于边迩的指责没有停止,“你王叔叔的女儿今年毕业,都进入央视当主持人了,你呢,做个事毛毛躁躁的,开车就撞墙,连个蛋糕都拿不稳,你说你有什么用……”
“玉林……”许如滔不虞地制止她。
边奶奶和边玉娇帮边迩说话,“不过就是一块蛋糕掉在地上了,不是什么大事。”
边玉林气道:“小事都做不好,还指望他能做什么大事,你们就是太护着他了,边迩和沈长嘉不一样,长嘉聪明领悟性强,边迩脑子不好用,你们还总是这样护着他,都把他养成了现在这种胸无大志的……”
母亲熟悉的不满意和打压的话语清晰地传入边迩的耳膜里,边迩肩膀不受控地抖动了两下。
他很想忍耐,与此同时,又有一股强烈的想要宣泄的欲望。
“我也没指望他这辈子能有什么出息了,但是……”
边玉林熟悉的令人恐惧的指责传入耳朵里,边迩忽然出了声,打断了边玉林的话,情绪激动的道:“妈妈,你为什么只能看见我的缺点?你为什么总是永远对我不满意?”
边玉林身体里的血液流速猛然加快了,硬,下意识的拔高了音量,“你这是在抱怨我?你在今天埋怨我?”
边迩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那些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他早以为自己已经吸收消化了,其实只是被装在了一个密封好的灌子里,最近罐口松动,所以一有机会,那些浓烈的情绪全都涌了出来,“你总是说我的不好,那我不是你生的吗?智商是基因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你为什么不能生出一个爱因斯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