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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晴掩着嘴,示意他们凑过来,她小声道,“刚才打听到,这个张家男人叫张全,家里的独苗,他的媳妇,平日里人们都称张嫂,听说这已经是张嫂的第五胎了,张全一直想要个儿子,可惜五胎都是女儿。”
陆惊洵和方一迟则趁着刚才的酒席打听了一番他们查到的死亡乘客名单,他们都声称这个村子没有这些人,也没见过有陌生面孔在东江村徘徊。
因为张全对此次贺喜宴的重视,他把村里的老人都邀请过来了,这些人的话可信,他们说没有看见这些人,那就是没有。
他们又趁机打听了一下这个村子有没有无主之地,因为这些乘客死后,如若他家中已经没有人,那么他所居住的屋子就会被副本视为没有必要存在的痕迹而将其抹除。
果不其然,从这些人口中,两人打听到几处地方,这些地方分布在村庄的各个角落。
陆惊洵说,“等我们找香婆问完,我们可以去这几个地方看看。”
几人表示赞同,回过神来,围在周围的人的声音渐渐隐下去,往偏房的门口看,这时香婆正一手抱着嗷嗷大哭的婴儿,一手扶着产妇走出来。
因为刚生产完,产妇走得很艰难,她连脚都抬不起来,只能一手扶着腰,一手任由香婆拽着,一点点挪着步子,光是这样,她就已经痛得满头大汗,面目狰狞了。
回观围着的众人,他们有说有笑,脸上没有流露出一点儿对眼前这个狼狈的女人的同情和怜悯,仿佛在看一件极其有趣的事。
张全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媳妇这样痛苦,却不出手。
等到她终于挪到门外,张全把手交叠放在前面,中气十足道,“请神。”
话音刚落,立即有两人从主屋抬来一张桌子,那桌子的正中央,摆着各种各样的贡品,熟鸡、扣肉、发糕、水果,往外一点,三茶五酒,筷子,燃着的仙香和蜡烛。
众人稍稍退了下,留出一圈空位来,张全走到桌子正中央,双手合十拜三下,然后敬了茶,敬了酒。
搬来桌子的两人又趁机搬了一箩筐的棍子放在旁边。
那些棍子有大有小,粗壮如手腕,细小像藤条,它们的表面都很粗糙,有些甚至还能看见上面锐利的细刺。
张全见此,高声说道,“今日请神,天官仁慈,来年请赐福子,诸位见证,为贱内集福,以示诚意。”
张全说完,重新退到一边,正当几人茫然之际,突然,香婆猛地将张嫂往地上推,她猝不及防,直接脸朝下摔在地上。
众人顿时一片欢呼,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你干什么?”许晴惊呆了,她呵斥香婆,引来了所有人注视的目光,林星将险些冲上去扶人的许晴拽了回来,并道歉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这才大惊小怪。”
陆惊洵和方一迟也连声打掩护,示意许晴不要冲动,他们本是来找香婆的,并不打算多管闲事,至于这些东江村的习俗,还由不得他们这些外人置喙。
众人嘀嘀咕咕,为了不耽误仪式,他们没过多计较,便顺着右边走,有秩序地从箩筐中各拿一根棍子走到摔倒在地的产妇旁边。
“唔——”,只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扬起棍子,狠狠地打在产妇身上,毫不留情,棍子打在身上,传来极闷的响声。
产妇的身体本就极其虚弱,这下一棍下去,她直接直不起腰,整个人躺在地上,任由身体紧紧贴合地面。
“不是,他们有病吧?”许晴显得有些着急,她看向其他三人,他们亦对此感到震惊。
方一迟说,“东江村还有这种习俗,这不纯纯谋杀吗?”
没等几人多说,紧接着,其他人纷纷照做,他们将张嫂团团包围起来,一棍棍用力地打下去,尤其集中在背部,如同古代受刑挨板子一样。
地上的人很快就见血了,血从背上渗出来,从腿上流淌而出,她侧着脸,半张脸紧紧贴在地面上,目光呆滞,已然奄奄一息,而众人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我们真的不管吗?”许晴问。
“别打了!”三人异口同声,方一迟威慑道,“你们这是谋杀吧,再打她会死的。”
众人闻言,果然停手了,只是他们看向四人时,眼里多了一丝不明的杀意。
第127章
打喜,大概意思就是,产妇这胎生的是女儿,当家的就会邀请全村人用棍子打产妇,打得越重,下胎能怀上儿子概率就越大。
东江村一直以来都有“打喜”的习俗,“打喜”需在产妇生产当天至新生儿满月之前的这段时间进行,否则就会不灵验。
在打喜的过程中,有些产妇因为承受不住全村人的殴打而死亡,只是外人不知晓,他们村里人也不会主动往外说。
殴打产妇致死的概率是不大的,他们往往会在产妇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停手,若是不小心闹出了人命,他们就对外宣称产妇是因为难产大出血,或者产后突发疾病死的。
东江村经济不算落后,可他们老一辈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认为产妇生产需要接生婆为新生儿引路,所以每每有人临产,她们家中的丈夫第一件事不是送他们去医院,而是去找村里的接生婆。
接生婆,用现代一点的称呼来说,是产科医生,香婆作为他们村里有名的接生婆,其实她先前便是一名医生。
这里的村民十分团结,故而这样的陋习保持百年不废,那些接受过新思想的人,往往会因为无法接受而搬离东江村,剩下的就是已经被洗脑和荼毒的愚昧村民,将此陋习视为人生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