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到站[无限](253)
“我女儿是生产后一个月死的,说是身体虚,上山拾柴火时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了,可是那时候我分明看到她身上有伤痕,那伤痕一看就知道是打出来的,我怀疑我女儿是被打死的……”
各种各样的说辞都有,而他们提供的线索中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娘家人对自己的女儿其实并不关心。
他们的女儿嫁出去就像泼出去的水,他们收了彩礼,就权当没有这个女儿。
所以他们自然不会关注到,他们的女儿在缺乏爱和安全感的家庭中成长,她们的思想极易被动摇,意志极易被摧毁,在长期的暗示和同化中,她们已经被东江村的陋习洗脑和荼毒,哪怕是被打死,她们也不会多言半句不对。
这也是这些村民敢如此猖狂,哪怕把人打死也无所畏惧,而派出所的调查一开始进行得十分困难的原因,她们就算死了,又有谁会发现,会去在意呢?
因为繁殖后代的需要,村民将自己变成封建余孽,变成杀人凶手,因为金钱的诱惑,父母变成关爱子女的慈父慈母,哭诉自己子女的冤屈。
两个月后,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在东江村的群山中挖出数具尸体。
经过调查发现,这些人的死亡时间皆不相同,最早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
她们皆为女性,在死前都遭受过毒打,他们又沿着这条线索找到了嫌疑人,铁证如山下,嫌疑人对他们为了求子而曾对死者举行过“打喜”仪式,最终导致她们死亡的事实供认不讳。
东江村的涉案人员全部受到应有的惩罚,一时间,东江村人心惶惶,他们生怕自己也被抓走,所以他们终于消停了些。
因为事关重大,此案上报到了省局,听说为了彻底肃清东江村的陋习,他们特地派了干部下到东江村进行监察和管理。
而陆惊洵他们四人,因为举报有功,得到了市派出所的表扬。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多管闲事,不仅帮那些死者讨回了公道,还得到了一个有力的助手。
这天,有个陌生电话打到林星的手机上,林星以为又是来提供线索的,接了电话才知道,给她打来电话的人是香婆。
她说,“你找的那几个人,我会替你留意的,在东江村的范围内,只要他们出现,我就会立即通知你。”
林星给她道了谢,她问香婆为什么要帮她,香婆只说是为了感谢她。
原来,她曾是“打喜”中的受害者,她的母亲,就是因为东江村的这个陋习被活活打死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难产而死,直到十六岁那年,她亲眼看见那些狼狈的女人被打得血淋淋的,经过了解和暗暗调查,她才知道自己母亲死亡的真相。
她在愧疚中活了十六年,第十七年,她又开始活在不安和期盼中,她想要找到自己母亲的尸体,她找了几十年,如果没有他们的多管闲事,她或许永远也找不到。
林星说,“那你先前没想过阻抵制这种陋习,或替母亲报仇吗?”
香婆说,“我无力反抗,我已经被这样的思想同化了。”
她早就已经从“打喜”的受害者,变成了冷漠无情的旁观者,甚至加害者。
对香婆的遭遇,林星表示同情,香婆说,“希望有机会能和你吃个饭,到那时候,或许,我能给你提供一些消息。”
林星说好。
挂电话之前,香婆突然呢喃地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可别像我一样。”
第129章
两个月的忙活,他们一无所获,眼见新年就要到来,上班族该放假的放假,该回家的回家,他们决定先把“研究世界的真假性”的这个重大问题放一放。
寻人启事已经张贴出去,如果真有线索,他们自然会上心,若没有,他们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能交由天意。
难得迎来春节假期,街道的绿化带上都添了些喜气,红色的灯笼挂在枝头,连成线的小灯缠绕其上,每到夜晚,就会散发出五彩光芒。
梧桐市作为外来人口比较多的城市之一,一到临近春节假期的时候,从早到晚,街道上就会变得车水马龙,等到除夕前夕,整座城就空了大半,仿佛陷入了某种孤寂的宁静中。
许晴回家过年了,因为不用担心再突然被卷入副本,樊桂花也回了溪北村,临走前,她说这次无论如何,林星都得跟她回去,直到过完年为止。
林星自然是满口答应,但她没有直接跟樊桂花走,而是答应她除夕前会回去。
作为打工人,她哪能说想回就能回,在公司里,她们部门的放假时间是最晚的,公司在除夕到来前两天才肯放他们走,而且,没有极其特殊的理由,不能请假。
林星记得,每年的这段时间,老屋会有很多人上门给樊桂花拜年,比如那些舅舅婶婶,七大姑八大姨,比如她妈妈一家三口。
林星可以回去,但是不能久待,因为她知道,除夕到来的前两天,她妈妈一家会回老屋和樊桂花一起布置老屋。
贴对联、挂灯笼、买年货,直到除夕当天,中午他们会吃顿团圆饭,吃完就走,等到大年初二至初五六这几天,他们就会再来,陪樊桂花过年,每年如此。
也就是说,若林星要避免与他们碰面,这个年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得避免回老屋。
这是林星吸取过几次经验后得出来的总结,她妈妈虽然对她十分心狠,但是对樊桂花,她是十分孝顺的。
想到这里,林星不免叹了一口气,她分明已经不再埋怨那个人,可是每每想起这些,她的心总是空落落的,明明每年都是她一个人过,今年也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