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到站[无限](68)
无脸女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再次重复,甚至更急切和激动,以至于声音变成一种诡异沙哑的腔调,“浮光纱的配方,帮我找到它!”
方一迟小心翼翼,没有再提梁先崇,而是顺势问道,“你找它有什么用?”
他只是想拖延点时间,尽可能从她嘴里多打听点消息,没想到无脸女竟真的回答了他,“我要拿来做嫁衣。”
方一迟问,“你若是要做嫁衣,我直接去买一匹浮光纱给你好了,你何必还要它的配方?”
无脸女没有回话。
方一迟见她不说话,秉着能多打听信息就多打听的心思,他又开口问道,“为什么偏偏要浮光纱?你跟梁先崇,是什么关系?”
无脸女缓缓抬头,透过厚厚的头发,似乎有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有些发毛。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再三强调了那句话,而后像风一样“唰”地消失了。
“所以,通关任务,是找到浮光纱的配方。”方一迟从记忆中回神,带着些许疑惑,“但我还是不太明白无脸女的脑回路,她为何如此执着地要拿到浮光纱的配方。”
“既然是任务,那我们完成它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或许只有拿到浮光纱的配方,我们才能知道。”林星说。
“我同意。”许晴表态后,顺手拍了下方一迟的手肘,语气上调道,“不过,你刚才应该早点说的,不然我们怎么着都会想办法赖在梁府,趁机翻他个底朝天,不然像现在这样,想回去都没办法了。”
“祖宗,刚才那情况,咋说啊,刚死了人,还没弄清楚副本卡顿的事,人就先被轰出来了。”
方一迟吃痛摸着被打的地方,“而且,我觉得就算我们能赖在梁府,也不见得能待多久,你看这不,我们刚被轰出来,小镇的时间线就改变了。”
许晴细想,觉得有理,便不再与他争辩。
似乎稍稍理清了些思路,陆惊洵说,“现在的情况于我们有利,站长和通关任务我们都已知晓,眼下只要找到浮光纱的配方,我们就能拿到补票了。”
“可是,梁先崇被抓走了,如果说这小镇的时间线已经回到了现在进行时,那么也就意味着,梁先崇已经失踪一年了,而要想找到浮光纱的配方,就只能从梁府下手,可眼下……”许晴欲言又止。
方一迟插话道,“站长既然能发布这个任务,就一定不会是死路,肯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
“歌谣。”林星说,“还有歌谣。”
此言一出,许晴显然有些心虚了,林星口中的歌谣,她就在云织那里听到过一遍。
可她当时初来乍到,人还有些懵,故而把云织说的话当故事听,加上云织唱出歌谣时带着点戏腔和口音,她没仔细听,便早就忘了歌谣的内容了。
林星似乎早就知道许晴会忘记,她先将歌谣念了一遍,又把在新房中发生的事情与二人言明,然后才说道,“这歌谣应当不会是无脸女闲得慌随口说的,它一定是在提醒我们些什么,只是我们尚未看出来。”
林星率先提出自己的看法。
“就像陆惊洵说的,NPC不会无缘无故提供没有用的线索,”林星道,“否则它就不能称为NPC。”
陆惊洵点头,他拧着眉心,在脑海中回忆歌谣的每一个字。
林星说出歌谣的内容,并分析道,“'新娘嗔,新郎笑,盖头红来为尔添',这是在说,在礼成之际,新郎为新妇添上盖头。”
“那么下一句,”陆惊洵很快跟上林星的思路,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主动说道,“'合卺酒,各一杯,红纱落地青纱摇',是在说新人在新房中饮下合卺酒,新郎揭下盖头,然后……”
陆惊洵没有继续说下去,四人同时转了下眼眸,心照不宣。
在这个副本里,青纱即是床榻两边的帘子,也就是现在说的蚊帐。
陆惊洵清清嗓子缓解尴尬,注意力回到歌谣上。
当他想起最后一句,他的眉头更皱了些,最抽象也是最难理解的,便是这最后一句了。
他说,“'你若见我真容颜,此心安处是吾心',按照这前后逻辑,这说的是新郎揭下新妇的盖头,见到了新妇的脸。”
“可见到新妇的脸,跟'此心安处是吾心'似乎没有什么前后逻辑,这更像是将两句毫无关联的句子硬凑在了一起。”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最后一句有些耳熟?”林星顿了一下,“'此心安处是吾心',现实中有句诗与它仅仅一字只差。”
“你是说'此心安处是吾乡'?”许晴最先反应过来,她说道,“我记得,这句话的意思是,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故乡。”①
林星说,“没错。”
陆惊洵恍然大悟,“吾乡,吾心,的确一字之差,若是这样看来,按照同质替换法,我们可不可以把它的意思理解为,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心?”
“按理说的确没错,但是,”林星缓缓扣出一个问号,“同质替换法,那是什么法?”
陆惊洵一副使坏模样,他笑着调侃道,“同质替换法,也叫林大现场自创解释特定名词法。”
林星:?
气氛缓和了些,陆惊洵作思考状,继续道,“虽然说是这么说,但一解释起来,这话就更扑朔迷离了。”
“如果把这首歌谣的视角确定,是不是更好理解一些?”林星的脑中闪过万千思绪和猜测,她说,“歌谣是无脸女写下的,那么,倘若是以她的口吻说出来……”
若是以无脸女为阐述,那么新郎看到的应当是她的脸,而新郎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无脸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