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点渣(117)
……
离开的时候段临对着学校上方那张最大的横副拍了张照片,墨凛跟着抬头看了一眼,说:“记得拍清楚一点。”
当天晚上段临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举着手机当麦克风,骂一句就在活动群里艾特一遍路望许,一句又一遍,闹剧一样持续了很久。
后来,这个活动群好像就此沉寂了下来。那个没改多久的符号名字依旧躺在群成员列表里,却再没有一次出现在聊天框里,安静得像个废号。
群里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把段临那几段语音刷下去,好像在等着谁能在某一天听见,然后突然冒出来像往常一样怼回去。
可是一天又一天,群里始终安安静静的,没再有过一点动静。
这群人总是在心里想:
这世界那么小,万一呢?万一就在某一天,某一个城市,某一条街道相遇了呢?
可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他们才终于意识到:
原来,世界真的这么大。
人群熙熙攘攘间,来来往往那么多的人,无数张面孔,或陌生,或熟悉,但怎么都不是他们想要找的那个人。
————
寒暑几经轮转,冬春过后,是一年长夏。
杭大的实验楼外,枫树的枝桠繁茂,烈阳透过宽大的枫叶照下来,光影斑驳。
树上聒噪的蝉鸣声突然被人声所覆盖。
“哎呀,师兄,你就告诉我嘛,就透露一点点,就一点点?”刚带完师弟师妹实验课的祝贺被一个师妹绊住了脚。
他看着女生可怜巴巴又隐隐带着期待的表情,无奈道:“我跟他真不熟,真的。诶——不过这个点你可以去食堂堵他……”
师妹一脸不信:“你跟他不是一直都是室友吗?”
“是,但是……”祝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呼吸一深,“……虽然我们一直是室友,但他独来独往惯了的。你敢信?从大一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了,我和他之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额不对,二十句吧,真的。”
他这个室友吧,他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机器,一台好像不用休息,停不下来的机器;或者是陀螺,一个高速旋转,怎么也转不停的陀螺。
因为太过稀少,所以祝贺能把那不到二十句的对话记得清清楚楚。
刚跟路望许分到同寝室的那一天,他像个麻雀一样叽喳不停,从校门点评到宿舍,从专业扯到非专业,对方从始至终都很沉默。在他的长篇大论终于结束的时候,对方才嗯了一声,勉强算是搭了他的话。
于是他硬生生把剩下半肚子的话憋了回去,摸摸鼻子问了对方的名字,然后宿舍里就只剩下了收拾东西的动静。
后来路望许把自己的时间填得很满,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待在实验室或者图书馆,整天下来祝贺几乎都见不到他的人。
偶尔见到了也没有什么能延展下去的话题。
不过还好,至少对方记得他的名字,记得他是同寝室的室友。
“不过……”
“不过什么?”师妹眼睛一亮。
祝贺老神在在,故作深沉地卖起关子:“他有没有对象这事,我觉得有待考量。”
师妹:“什么意思?”
祝贺一副很懂的样子:“你没看见过他书包上挂的娃娃?这种你们女孩子不是最懂了吗?在书包上挂娃娃的男生十个里有九个都有对象,九个里有八个都是对象送的。叫什么……哦对,宣示主权的意思。”
“哦对了。”祝贺又想起什么,说,“就算他没有对象,那也肯定有喜欢的人了。”
师妹的情绪大起大落:“……为什么?”
祝贺顺着回忆说:“那天我印象可深了,我室友第一次跟我说那么多的话,真的。就我们学校有个表白墙,有一次上传了一张比较模糊的背影照,说要捞人,下面都在说照片太糊了,根本看不出来是谁,只有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我室友吗,刚好这个时候路望许回来了,我就把这个当话题跟他聊了起来。”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一看见发帖人的头像情绪就波动了起来,问照片里是什么地方,我就说是镜湖附近,然后他一句话不说就往镜湖去了。不过人肯定不在了啊,谁拍了照片发了墙还在原地等的?况且我刷到照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那是祝贺第一次感觉陀螺慢了下来,路望许回来后没再干别的,而是坐在桌子前盯着手机看了很久,然后打开了一部电影。但祝贺从他身后经过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听见,而他也并没有戴耳机。
祝贺莫名感觉到点难过,就没再继续问了。
“所以我猜,那天那个发帖的人肯定不简单。”
祝贺点开手机翻了半天,最终调出一张放大来:“我当时还把那张照片保存了,诺,就这张。”
师妹探头过去。
照片应该是匆忙之间拍下来的,上面虚影很重,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背影显得有点模糊,确实难以看出是谁。
师妹盯着看了一会儿,犹豫道:“我怎么感觉这张照片里的不是路师兄啊?”
“不可能。”祝贺语气肯定,“我找本人亲自认证过的,他没有否认那肯定就是承认了。况且本校也并没有第二个人出来认证!绝对的,相信我,错不了,真的。”
“那会不会是别的学校的?”
“不可能,别的学校的没事跑我们学校来上我们学校的表白墙?那有这么巧的事?”
“可,我就是觉得不太对……”
“诶,那是你潜意识里希望这不是你路师兄,也不希望你路师兄跟这个发帖的人有关系,所以才觉得不对的,真的。”祝贺分析得头头是道,“况且,你路师兄马上就要去研究所了,估计是没时间陪对象了。要不你换个人追?我怎么样?我条件应该也不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