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事(88)CP
冠寒哼笑一声,“假正经。”
不过也没再继续劝导,兀自踩着细小的沙砾,与时易之肩并肩地继续朝石阶而去。
吹过的海风越来越大,晨起时梳理整齐的头发被卷出了好几缕,随着风一起飘拂,又胡乱地往人的脸上贴。
拎在手中的小竹篓也跟着大风一起晃荡,装在里面的东西碰撞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冠寒跟着晃了晃自己轻飘飘的小竹篓,听着空荡的声音轻叹一口。“竟然只捡到了这么点的东西。”
说着要来挖海货,可两人都很是心不在焉。
只是才找了那么一小会儿,就相互贴着坐在礁石上躲了很久的清闲。
时易之拎着竹篓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见到的东西同样少得可怜,也不知这么一点螺壳与海贝能做些什么出来。
于是他沉吟片刻,转头问冠寒,“寒公子,你是想现在就回府,还是待到傍晚退潮之时,再来捡一次?”
“傍晚?”冠寒摇了摇脑袋,“还是算了,你不是说这里离时府有些距离,而附近又没有客栈吗?我可不想和你躺在礁石上过夜。”
“再说了,我还捡了好些个螃蟹呢。”说着,他又使劲地晃了几下自己的竹篓。“保不齐它们晚上会报复我砸晕了他们同族,也搬着石头来砸晕我。”
闻言,时易之先是顿了顿,随后开怀大笑起来。
时易之想,不管是哪一方面,冠寒与旁人都很是不同,像他自己,就根本学不会说这样的话。
冠寒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也没问。
他先一步踩在了石阶上,单手撑着旁边的大石去甩脚上沾到的沙子。
然而兴许是沾了些水的缘故,总也有些去处不掉的,于是他干脆没有再把鞋给穿上。
石阶在经年累月之间变得光滑,又在日光的照射下变得温热,光着脚踩上去整个人都熨帖了。
于是他放缓自己的步子,一点一点磨磨蹭蹭地登着台阶。
时易之也不催。
他就在冠寒身后慢慢地跟着,抬着脚踏上每一处冠寒踩过的地方,又不时地去触碰近在咫尺的影子。
如此,也颇有趣味。
过了许久,他们才终于将这石阶给登完。
然而迈上最后一层,冠寒又倏地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了身后的时易之,笑着说:“时少爷,以后我们还来吧。”
时易之也跟着一起笑了,说“好”和“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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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的安歇螺壳与海贝虽然不多,可还是被时易之给送到了匠人手中。
打一个柜子虽然是不成了,但做一个小的妆奁或许还是可以的。
冠寒的首饰多,不谈他买的那些,光是从南风馆带出来的就有不少,应该也可以用得上。
这些东西送了过去,当初说好的拔步床与中阮也终于被交回了他们手中。
床时易之简单地扫了一眼,发现与自己当初设想的差不多,便转头去重点观察起那把中阮来。
“果然是清州有名的匠人,瞧着和新的差不多呢。”身边的益才比他先开了口。“要不说,根本就看不出曾经坏过。”
时易之用指腹轻抚了一下记忆中断裂过的地方,“是,确认看不出痕迹。”
想到冠寒收到这把中阮的模样,他的嘴角就不自觉提了起来。
如此,他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即刻唤着人把东西给搬回府。
中阮还还说,那么大的一张拔步床确实要费些功夫,他索性就让益才去盯着,把冠寒给带到了自己的房里。
“那么大的阵仗,也不怕被别人给发现了端倪。”听着院儿里的声音,冠寒一副很是不满的口吻,但面上的表情却堪称愉悦。“时少爷方才说要给我看什么东西来着?”
时易之对他抿着唇笑了下,带着他绕进了里间,径直往矮榻的方向去。
屋里被打理得很整齐,几乎看不到琐碎的东西,因而摆放在矮榻上的那个琴囊就变得有些显眼。
时易之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立刻上前去将中阮从琴囊中取了出来,托着送到了冠寒面前。“你的中阮我已经请人给修好了,你且看看如何,模样与声音是否还和从前一样。”
一边说,他还一边抬眼观察着冠寒的表情。
然而与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友”,冠寒没有展露出惊喜,甚至没有喜悦。
他只是看着,垂眸不声不响地看着。
时易之心中咯噔一声响,面上的笑意也于霎那间消失了,即刻扭着头去细细地观察琴身。
上上下下都再看了好几遍,还是没能发现端倪,他便直接问了出来。“寒公子,可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不懂音律看不出什么,若哪里不对了,你且与我说,我再去让人修一修。”
“没有。”冠寒很快地接了他的话,“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没想到一把这么普通的中阮,你竟然也这么上心。”
语罢,冠寒就扯着琴囊将它给重新装了回去。
“不过修好了也没了用武之地,如今我已经不靠它吃饭了。”
听着冠寒的话,时易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咂摸了下冠寒的上一句话,思索片刻,安抚道:“寒公子的琴音乃世间罕有之美妙,若有什么筵席,也还是可以展露一番的。”
像时永商主动多年终于求得心上人后,每逢节日府中摆筵,就总要拉着已与他成婚的段罗绮来合奏不同的曲子,美其名曰让府中其他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