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喜事(95)CP
随后,清州时府的时家大少爷、清州商会的少东家,偷偷摸摸地从那缝当中钻了进来,又轻手轻脚地从内将门给合上。
看着他这模样,冠寒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待时易之端着小碟子走近时,他也主动地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碟子里盛的是炸出来的小螃蟹,时易之端坐在床边,用银筷夹了一小个送到了冠寒的唇旁。“我瞧你爱吃这个,就又让益才去买了些,特意让他们炸得更酥脆了些。”
冠寒张嘴接下,泄愤般将小螃蟹咬得咔咔作响。
嚼了没几下,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时易之,刘双说他见过我,在湄洲。”
时易之顿了顿,将小碟子放在一旁,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其实我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事的。”冒着氤氲热气的茶水吹凉后被送到冠寒嘴边。“当时他说出口之时,我便知道你又会为此心烦了。”
“我难道不该忧心吗?”冠寒凶巴巴地喝了一口茶,凶巴巴地跟时易之说话。“你又不是我,你肯定觉得没什么的。”
时易之见状,赶忙又往他的嘴中夹了一只小螃蟹,给自己争取到了说话的空挡。“刘公子并非多嘴之人,行事也很有分寸,寒公子莫要担心。
“而且我早已派人再去湄洲,那些你在南风馆中的痕迹,都会尽快处理干净的。
“你新的身份也已安排好,就像我曾说的那样,是我半途中遇见的好友,是家中生了变故才随我来到了清州。
“往后若有人想再查,能查到的也只是这些,不会是从前。”
这些事早在他回到清州之时就差遣人去办了,如今遇见刘双也纯属意外。
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刘双与上次的那些纨绔子弟们不同,并不会随意散布这些消息。
就算心中有猜想,也会先来与他说。
“所以寒公子放心。”他掏出袖中的帕子给冠寒擦了擦嘴角,“这事,只会有我们几人知道。”
时易之神情认真,说得也笃定,可听的人却谈不上愉悦。
冠寒觉得自己因为时易之已经成了个奇怪又矛盾的人,纠结拧巴到了他不像真正的他。
他一边不想让旁人知晓自己的过去,一边听到时易之言之凿凿地说帮他掩盖了那段腌臜的过往,心中又会生出很多不满来。
或许是因为他希望时易之接受的是所有的他,而不是与某段难堪记忆割席了的他。
他如此苛刻,他如此贪婪。
“时易之。”
“嗯?”
冠寒坐直了些,正色看向面前的人,又喊了一声。“时易之。”
“我在这里。”时易之放下手中的东西,也看向他。
“时易之,假使,我是说假使……”冠寒抿了下唇,“假使我的事真的被更多人知晓了,闹得满城风雨了,你会如何?”
他说完这话,时易之向来下垂的眉眼此刻倏地往上扬了些许,嘴角也慢慢地拉平。
露出了一副冠寒或许见过,但时易之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严肃模样。
“不会有那一日的。”时易之沉声说,“往日之事不必再提,你我过好当下即可。”
冠寒接下来其实还想问时易之当初是因何买下的他;想问时易之会不会介意那段过往;想问之后要如何与他的父母与祖母提成婚一事。
但得到这样的回答,忽然就什么都问不下去了,也什么兴致都没了。
他“哦”了一声,慢慢地躺回了床上。
“时少爷,我累了,想歇下了。”
时易之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将小碟子和茶盏都重新端了起来。“那你好好歇息,明日我带你去过节。”
说完,就帮忙灭了烛光出了房。
冠寒睁着眼睛盯了一会儿床上的帷帐。
最后翻了个身,掀起被子一把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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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灯海节于十月十八的卯时就开了场。
锣鼓声声响,混着歌舞声与欢呼声铺满了整个灯海湾,闹醒了还在酣眠中的人。
这样的热闹也将冠寒催促着醒来,而在他从床上坐起的那刻,门也被敲响了。
“寒公子,该起来用早膳了,你不是想去逛逛摊位吗?再迟些,或许就得错过好些稀罕的东西了。”
冠寒闻言“嗯”了一声,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下去,开始自力更生地梳洗。
待他梳洗好被时易之带上桌的时候,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来齐了。
偌大的时家其实也没那么多的规矩,不讲究什么男女不同席,没有外人在也不谈食不言寝不语,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过冠寒还没彻底睡醒,就没插入他们的话里,只是慢吞吞地吃着自己饭。
一顿早膳就这样热热闹闹地用完,而一看天色,也不过才卯时七刻。
“现在下去吗?”趁着左右没人,时易之端着茶盏到冠寒的唇边,“还是再坐着消消食?”
冠寒发着呆,不小心含了一大口茶,腮帮子也跟着鼓了起来,他快速地清了一下口后吐到铜盆中。“现在就去吧,你不是说再迟些就没有宝贝了吗?”
说到这个,他终于清醒了不少,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得快些了,我要换很多东西的。”他拿着帕子摁了摁嘴角,“西厢房那张拔步床到处都是格子和抽屉,不填满空空荡荡的不好看。”
“好好。”时易之笑了起来,点点头。“我让益才和月竹将东西给带上,我们这就下去。”
脑子清醒了,冠寒也把昨夜发生的那些事情给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