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汐言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态, 勾腰,挑开闻染顺着肩头垂落的长发。
这下闻染来不及躲也来不及阻止她,莹白的耳尖露出来, 和高三时一样, 红得惊人, 那皮肤本来就薄,此时血涌得好似要涨破。
许汐言就那样撩着她的头发,勾着腰, 问她:“紧张?”
她半垂着头不说话,顿了顿, 问许汐言:“你到底换不换鞋?”
许汐言把她的头发放下了。
她把拖鞋搁到地上,崭新的,分明刚刚才剪去标签。许汐言换了鞋,跟着她走进去,茶几上铺着格纹桌布,乱中有序,看起来很女孩子的房间。
她招呼许汐言:“坐。”
沙发格外小巧,只容两个人并坐。
她问许汐言:“喝什么?”
许汐言说:“水就好。”
闻染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
心里想:还好许汐言没有跟着她进来,否则就会发现,她小小的单开门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是她今天下班以后去采购的。
很贵的巴黎水,另有苏打水,无糖可乐,甚至啤酒,因为她不知道许汐言平时喜欢喝什么。
她吸了口气,从冰箱里拿了瓶依云出来,自橱柜里找了只玻璃杯,把水倒进去,端至客厅,放到许汐言面前的茶几上。
许汐言说:“谢谢。”
今晚的许汐言无妆,但擦了那只最经典丝绒蓝调的正红口红,一身黑衬衫黑西裤被她穿出了禁欲的正装感,配那样的卷发与红唇,很大佬。
许汐言就是这样,穿暗ῳ*Ɩ 红丝绒礼服的时候像稀世珍宝,穿T恤牛仔裤的时候有种吉普赛风的漂亮,穿衬衫西裤时又有浓浓的禁欲感。
她伸手来端玻璃杯,那样纤长有力的手指。
那样能弹奏全世界最动人旋律的手指。
闻染滚了滚颈根,屋里太静,她很怕自己吞咽的声音会被许汐言听到。
把写字桌前的折叠椅拖过来,坐在茶几侧面,手机捏在手里,低头打字。
许汐言问:“你有事?”
她低着头把最后的两个字打完,才抬眸:“嗯,工作群里有点事,要对接一下。你,等一会儿。”
说话间,手里的手机又滋滋震两声。
她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又低头去打字,知道许汐言在凝眸看她。再抬眼的时候,发现许汐言一边耳朵里塞着耳机,打横握着手机,开了局游戏,脸上表情莫测。
她也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心里更加悬吊吊的。
搞什么,她在回复群里的工作消息,许汐言坐在她出租屋的沙发上打游戏。
越是这样,这样过于平常的宁静感,反而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许汐言打游戏的情态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比如何于珈,每次打游戏的时候旁若无人,把手机攥得紧紧的,两边肩膀都绷着。
但许汐言很放松,直角肩松塌得很好看,很偶尔的勾一勾唇,浓睫翕着,眼神在屏幕上转圜得懒洋洋。
好似整个世界都没被她看进眼里去。
可你莫名的,就是知道她会赢。
趁着许汐言打游戏的时候,闻染做了件莫名其妙的事。
她点进微博,把“许汐言”从屏蔽词里放出来,去搜许汐言的消息。
其实从许汐言出现在她出租屋门前开始,她就有种紧张感,许汐言那样的面孔出现在这里,像“锦衣夜行”,太过奢侈和浪费。甚至现在只是跟她远远的坐着,闻染的背脊也一阵阵往外涌着细汗。
许汐言很注重自己的隐私,但她那样的容颜那样的才华,抵不住粉丝的疯狂。
尤其她最近在国内巡演外加参与活动,各种精修照在微博上被疯转:
【姐姐杀我!】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家老公!】
许汐言这样的气质,粉丝叫她“姐姐、女鹅、老公、老婆”的不一而足。
看了那些精修照,闻染觉得许汐言这样穿着身黑衬衫坐在她对面打游戏的一幕,近乎魔幻。
大概觉得她出租屋里热,很随意的抬手把衬衫扣子解了一颗,又很快垂手操作,给对手放个大招,一击毙命。
闻染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板,把温度又调低两度。
二十四度。
可许汐言到底也没把衬衫扣回去,闻染视线落在她衬衫领口的一线雪肌,露出半根平直的锁骨,眼神再往下游移些的话,能很清晰看到微微的沟壑。
她想把眼神移走,可转念一想:许汐言来找她,不就为她提出的那两个字么?
“情人”。
大着胆子往那沟壑里又深看了眼。
调低的空调温度起了反效果,好似要勾出人心底最燥热的渴念。她到底是抵不住那般雪肌的刺目,抬起眼,本想趁着许汐言还在打游戏多看她一眼,没想到伴着一阵游戏胜利的音效,许汐言恰好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相撞,闻染心里抢拍似的一跳。
这种悸动甚至比方才看入那微妙起伏时更强。
她眼神大着胆子在许汐言脸上描摹一阵。
好似在做确认:嗯,是了。
这是她从高三见第一面开始,就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的那个人。
现在她们坐在这里,许汐言那黑到微微泛起婴儿蓝的眸子注视着她,没笑,一手打横握着呈现游戏胜利界面的手机,另一手抬起来。
把那黑衬衫的扣子又往下解了一颗。
闻染看得心里悬吊吊的,总觉得那样的尺度会露出里面的黑色蕾丝,可是没有,衬衫只是松垮垮挂在许汐言的直角肩上,好似随时会垂落,要露不露的情态才最是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