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濯满天(17)+番外
徐弋阳忙不迭否认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Alan并不打算听他的解释,直接打断他的话继续道,“还有,你自作聪明说要补偿我,你补偿得了吗?从你走出酒店大门的那一刻起,我的饭碗就已经丢了,还说不要让我多说?徐弋阳,我求你动动脑子想一想,你怎么可能翻出陈鸿宇的掌心,你不过是根任他愚弄的木头罢了!他早就知道你去了哪、做了什么、和谁!”
“怎么会……这样?”徐弋阳就像被当头棒喝,喃喃说道,“陈鸿宇为什么会都知道?”
“你是个病人,他当然要对你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
Alan吐出来后心里畅快不少,他后退几步朝房间走去,对着身后发愣地徐弋阳叮嘱道,“徐弋阳,回房间再慢慢琢磨去吧。”
徐弋阳目视着Alan走进去关了门,徒留他一个人傻站在走廊里。
手机震了震,陈鸿宇发来了微信。
——到酒店了吗?
徐弋阳哼了一声笑笑,陈鸿宇到底在伪装什么?
第12章
巴音布鲁克的最后一夜,徐弋阳突然想通一些事情。
他好像一直在随波逐流地生活着,听从别人的安排,也不太考虑以后,没有主见不爱折腾,似乎是一只从没爬出过糖罐子的小蚂蚁,等着别人投喂。
浅薄的社会经历让他第一眼就被陈鸿宇这样的人吸引——高知海归,八面玲珑,实力雄厚。
徐弋阳慕强且颜控,即使对方手段狠辣城府颇深,他还是一次又一次深陷其中。
他们之前有过很多身份,炮友?情侣?包养?夫夫……
徐弋阳闭上眼,宋词说的那些话,直搓心头痛处,没错,他就是根木头,任人愚弄的木头。
徐弋阳是失忆了,不是傻了。
白日下的岸口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正在看不见的黑夜里蠢蠢欲动,假象罢了,是陈鸿宇在哄骗他。
还没回陈鸿宇的消息,徐弋阳吞了苍蝇一样打下一段话。
——你动过我手机?
两千公里外的上海,陈鸿宇看到新消息,他朝亮起的手机屏幕冷笑一声,接着摘下眼镜按住眉心,暗道某些人不识好歹。
——怕你遇到危险,不要再吓我一次了。
徐弋阳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哪一次,也懒得在网上你来我往打太极,于是决定这次回去一定要找陈鸿宇问个清楚。
他是糊涂账,但陈鸿宇却是精算盘,自己正被人耍得腾腾转。
没与那木日重逢的时候,半年说过就过了,虽常觉缺憾但也不至于刨根究底;可偏偏就是今晚,他想他想得睡不着。
那木日说“我们不仅仅只有拍照的关系”,所以,他们之间到底走到了哪一步?徐弋阳不敢多想,怕是一场误会,也怕自作多情。
闭着眼却浮现出那木日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穿着一袭海蓝色的蒙古袍,骑着白马在广袤无垠的旷野上驰骋,手里的马鞭在风中甩出劲脆响亮的音爆,亘古不变的雪山沐浴在盛大灿烂的金光之下。
那木日是这天地之间最鲜活的点缀,他跑到徐弋阳跟前,笑着朝他伸出手,满眼都盛满了少年人意气风发的骄傲。
那木日问他,“要上来吗?”
徐弋阳倏然睁开眼,乍现的片段真实到让他不寒而栗。
一瞬间,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回忆还是想象,错乱之下,脑侧的神筋抽抽地疼,好几天没吃药的徐弋阳翻过身从包里摸出一版药,囫囵吞了下去。
他想,一定要快点记起来才好啊。
把车开回草场,那木日喊来弟弟一起拆防滑链,下过雪气温骤降,夜晚的巴音布鲁克冷得让人心里发慌。
起风了,额前一绺碎发遮住眼睛,那木日低头蹭了蹭手肘继续干活,布日古德见他不苟言笑,但是手上动静贼大,猜他这次出去一定是没捞着好处。
“哥,你穿太少了。”布日古德对他单薄的冲锋衣缺乏信任,“我进去给你拿件皮袄。”
那木日只是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布日古德吐吐舌头觉得自讨没趣。
厚重的皮袄压在那木日肩上,衬得他整个人更壮硕一圈,他快速拆完防滑链,抬手扯紧皮袄领子慢慢站起,靠在车门上掏出烟盒,点了一根。
嘴角的火星子明灭,是漆黑草原上渺小的一点,那木日猛抽几口后,把烟盒递给布日古德。
“抽吗?”
兄弟二人一起靠在车门上吞云吐雾,那木日连着抽了两根,再想拿时被拦下了。
“哥,你别和家里说我跟你学抽烟。”
他比那木日小了两岁,刚大学毕业,阿爸和妈妈还把他当孩子看。
那木日沉寂了一会,说道,“那你也别和家里人说我喜欢用不着的人。”
布日古德明显听出他话里有话,旁敲侧击问了一句,“还没追到手吗?”
“追不到。”那木日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遥远的星河,叹息道,“明天他就要飞走了。”
“走了又没关系,不是有联系方式吗,你去找他。”
“他有对象。”那木日淡淡地说道,“找到了又能怎样?”
轮到布日古德大吃一惊,“有对象?有没有搞错啊,他、他他……他到底喜不喜欢你?”
“不知道。”
“哥,我劝你还是趁早放手,他有对象还和你纠缠不清,就是人品问题。”布日古德终于明白所谓的“用不着”原来是这意思,忍不住劝那木日早日看清对方,“不值得,再喜欢也不值得。”
那木日闻言,替徐弋阳解释道,“他对象也是男的,瞒着他在国内娶了老婆,据说还在备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