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瓶邪)临安一夜听风雨(62)+番外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位刚刚空降的张军长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场上还留着回音,便有人答道,“保家卫国!”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对他的回答表态,而是继续望着他们,像是在等其他的答案。“听说,当兵有饭吃!俺家乡去年被大水淹了,人都饿死了,所以俺才来当的兵。”下面有人传来轻声地低笑,张起灵微微皱了皱眉,那些笑声便顿时戛然而止。
“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如今站在这里就已经没有退路。现在只有拿起你们的枪,才能保护心爱的东西。”他说着握紧了悬在自己腰间的那柄黑金古刀的刀柄,“不是赢就是死!”
猛地,那柄黑金古刀被他抽出,他目光所到之处刀尖直指天际,另外还有刀锋嗡鸣之声不绝于耳,站在台下的士兵们不由都随之心惊,有些人已经两股战战,就连之前那些不怎么服他空降的老兵油子们见状也变了脸色。见过有拿好枪的,却没见过这年头还有人拿着一把古刀上阵杀敌的。可是,那把刀在他手里竟像是活着似的,和他形成了一体,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及的狠戾,他举刀那一刻仿佛是只为胜利而生的战神,谁也阻挡不了他前进的步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满是绝不退让的决绝。
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刺破了云层,在那把古刀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张起灵的部队出发离开金陵前,他找到了通讯员,把一封寄往杭州的信交给了对方。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上去对那封信相当在意。通讯员再三保证一定会送到,对于他这样常年在部队里跟士兵们打交道的人来说,这样的神情代表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收信的人往往不是亲人,就是爱人。那张军座老家在东北,往临安寄多半是他的爱人。虽然像他这样级别的军官可以带随军家属,不过他是孤身一人而来,想来是不放心把家眷带到炮火连天的前线。
通讯官看了看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有些纳闷,吴邪这个名字怎么看也不像是姑娘家的名字。
张起灵的第三七零军不属于任何集团军,独自成军,而他虽挂着军长的军衔,手上的兵力却比一个普通的师长还要少,而且大部分还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新兵,然而他对此却丝毫不在意。作为一支并不被寄予任何重要任务的炮灰先锋军队的统帅,张起灵非常清楚自己在整个国军中的地位,但是这并不会妨碍到他自己想要做的事。
尽快赢的这场战争,给这个国家寻找到真正的出路。
他正了正军帽,翻身上马,换上的那身土黄色军服倒也服帖。那件临行前吴邪亲手为他系上的披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披在了身上。一扬鞭,战马嘶鸣,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台上的弘光帝耽于声色,劲敌来犯弃城出逃,史可法独自站在扬州城的城楼上流尽了男儿泪,看得台下众人肝肠寸断。三千甲士终不敌,清兵入城,尸横遍野,更有人想起近日战火纷乱,不知又有多少人马革裹尸,一想到亡国之虞便是唏嘘不已,哀伤难抑。这出《桃花扇》唱到高潮处,更是叫人心情沉重。
可偏偏有一人坐在台下第一排的正中主位,一脸的云淡风轻,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悠闲地喝着茶。说他没在听戏,可他手却打着拍子,嘴里还跟着一块儿哼着台词;说他在听戏,那戏里的颠沛流离,他却能熟视无睹。
就在这时,一队日本人从梨园的正门冲了进来,声势浩大。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那里,脸上也纷纷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有人开始小声地议论,显得很紧张,更多的人则是站了起来直接退场。
只有那人还依然像是沉在戏中,鼻梁上架着那副铜骨水芯片的墨镜虽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瞧他那表情,应该是享受之极了。他完全没有在意梨园里是不是突然闯进来了一队日本人,他也不在乎周围人是悲是喜,是座无虚席还是只剩自己。
他只是在看他自己的戏。
“少佐,你该回去了。”带队那个日本人一脸阴桀地站到了他的身后,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
黑眼镜像是完全没听到,全然沉溺于台上那咿呀婉转的唱腔,他执起茶碗,嘬了一口茶汤,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
周围听戏的人都散了,台上的侯方域瞧见那些日本人脸色铁青,一下子也露了怯,身形有些凌乱。黑眼镜微微皱了皱眉,只见一旁的班主很是识趣,忙上台把唱戏的都领了下去。方才还锣鼓喧天的戏园子,一下子就变得安静异常。
就像戏园外再也听不到一句中国话的新京城一样,安静的像是一座死域。
黑眼镜似乎很不满自己看戏看了一半被打断,他坐在那儿既不站起来也不挪动分毫,仍笃悠悠地喝着茶,像是在等下一场戏。
“少佐。”那个日本人显得相当不满,音量不由自主地拔高了。
“反正我在那儿都是闲着,还不如在这儿做个逍遥王爷,”黑眼镜终于搭了他的腔,回过头,冲对方笑了笑,“这不也是你们希望的吗?”
“少佐说的是哪里话,皇帝陛下很需要您的陪伴,所以还是请您快点回去吧。”那人说得很客气,却没有半分寰转的余地,一旁那一队日本兵也荷枪实弹,死死地盯着他。
黑眼镜咯咯笑了两声,回答道,“陛下已经有很多人陪着了,还需要我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那群人不知怎么的,突然都向后退了两步。黑眼镜也不管他们,掸了掸衣襟,扬起了手,冲戏班那群躲在幕布后探头探脑的戏子们微微笑着喊了一句,“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