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瓶邪)临安一夜听风雨(74)+番外
吴邪微微叹了口气,故事就快完了,那人却还是留了一个悬念,他茶也喝的差不多了,于是站起身,准备明天再来听结尾。忽然,那说书人唤住了他,一脸堆笑地说道,“小三爷,今儿个是我在临安最后一日了,明天我也要去后方了。”
吴邪一愣,感情对方是告诉他要是想听结局就得跟着他去重庆是吗?这般想来,只觉他鼻旁那颗大痣越看越令人生厌,吴邪冷着脸,不悦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又不去重庆,你这故事有头没尾的,岂不是故意叫我闹心?”
“不敢,不敢。”那人鞠了个躬,连忙道,“我可大致告诉你结局。”
“那少爷追上发丘官了?”
“追上了。”见吴邪面露喜色,他接着道,“不过,他却并没有跟着少爷回去?”
“为什么?”吴邪疑惑不解,“那少爷不是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联系了吗?何苦再给彼此徒留遗憾?”
那人摇了摇头,“发丘官自有他不得不做的事,有些人,他不得不保护。”
吴邪叹了口气,道,“你就不能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
那说书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小三爷,我只是个说书人,你只是个看戏人,我怎可妄改分离,你又何必入戏太深?”
见吴邪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再次笑了笑,背起竹箱迈开步子跨出了潘鑫记茶楼。
那偌大的茶楼里,如今便只剩下吴邪一人,那件银狐大氅的下摆垂在地上,内里的墨色长衫领口和袖口都铺着鹅绒并用金线缝边,领口处还绣着一朵小雏菊,与胸口盛开着的那团墨菊暗纹交相辉映。他站在那里,环顾着四周,这才发现,如今竟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他有些脚步不稳,那烟也遗忘在了桌上,一步一步地跨出大门。一抬头,只见天是灰蒙蒙的,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只有北风呼啸着席卷着整座城池。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南京失守,从那些逃出来的难民口中得知,一场疯狂的屠杀正在金陵的城乡大肆进行。亡国的言论如今更是甚嚣尘上,这仿佛是场永无天日的劫难。
他如失魂一般,路过他最初那间老店铺,如今也已易主,铺门紧闭,只有那门前的青阶上似还有十年前闷油瓶倒在那里留下的血迹,透过大门,似还有那眉目如新的少年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他慢慢地踱步在孤山路上,望着那西湖冰封的湖水一派好风景。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雪,他没有带伞,却没有半点着急回家的意思。他沿着空无一人的白堤,默默地走着,直到尽头看着那断桥残雪,如诗如画的景,回头再看,这一路走来的脚印却早已被雪掩盖。
什么也没有留下。
物是人非。
眼泪忽然就止不住的流下,他发现,他生长了二十七年的临安竟是那么美,竟是如此让他舍不得。他哭着蹲下了身子,一身如雪的衣裳隐在了风雪之中。
忽的,头上多了一把黑色的油纸伞,王盟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竟也跟着红了眼眶。
吴邪坐在空荡荡的吴家大宅里,这是他最后剩下的东西了,王盟端上了茶果,见他盯着解雨臣留给他的第二个锦囊,怔怔地出神。他低声唤了一句,问道,“少爷,表少爷给你出了个什么主意?”
吴邪一愣,微微笑了笑,两三下把那纸条给撕了,“没什么,只是这次不能听他的,我绝对不会离开临安的。”
“少爷,其实我……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要讲。”吴邪出言把他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瞥了他一眼,瞧他一脸纠结的模样,顿了顿,叹了口气,“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去重庆,或者南下暂时避一避,总比待在临安等死强啊。”王盟一下子有些激动,身子都有些发抖。
吴邪平静的摇了摇头,“没有用的,王盟。”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天空怔怔地出神,“逃到哪里都还是中国的土地,无论再安全的城市,也会变成下一个临安。”
“那我们去南洋,或者跟着表少爷去美国。”王盟不死心,倔强地辩解道。
吴邪微微笑着回过头,逆着光,王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发丝末梢在阳光下像是染了一层浅浅的金黄色,整个人像是发着光模糊了整个轮廓。有一瞬间,王盟甚至会感觉他就好像要融在这片阳光里了。
“王盟,就算去到别的国家,我们的身体里流着的血可以改变吗?你可以遗忘毫不担忧这里发生的一切吗?”他顿了顿,王盟能感觉到他似乎别过了头,“你看,雪都停了。”
顺着他的目光,王盟也望向了屋外,雪停了,却已近黄昏。
就在此时,由远及近的轰鸣声突然响彻城市的上空。王盟紧张地把吴邪拉了进来关上门,自己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子,寒风灌进了屋子里,他打了个喷嚏,人也瞬间清醒了。
“少爷!我们快点去防空洞!那些飞机……”王盟回过头,发现吴邪拿出了一只早就收拾好的包袱,他又惊又喜,“少爷,你想通了?”
吴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探出窗外,“没事,看上去不是来轰炸的。”他把那包袱塞给了王盟,“你跟了我这么久,到头来,我却不能留什么好东西给你。王盟,我只剩下这些贴身的了,你拿着吧,跟他们一块去重庆。”王盟颤着手拆开了包袱,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二话不说,一撩衣摆“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吴邪的面前,“如果少爷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徒,碰到危险就把主子扔了自个儿跑的那种人,那就一枪打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