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关系户奋斗记(41)
萧葳带着徐椒翻身上马。
徐椒不解问:“怎么又遇上刺杀了。”
萧葳狠狠道:“朕也想知道。”
萧葳一个挥鞭,徐椒回头望去,原先洁白的冰雪世界渐渐凝成一根赤红红的线。
徐椒刚想松一口气,却见后处窜出几匹快马,马上的人张弓搭箭。
“郎主!后面有追兵!”
噌、噌、噌,箭矢高低错落而来。
萧葳咬牙高高举起鞭子对着马屁股就是一鞭,骏马一声嘶鸣而后拔起蹄子。
徐椒缩在萧葳怀中不敢说话,不一会儿一滴两滴温热的液体滴在徐椒脸上。
徐椒抬起手,摸到一片黏稠。
“陛下?”
徐椒顺着液体看去,只见萧葳的臂膀上插着一根黑羽矢。
“陛下!”
“闭嘴。”
血水一滴滴渗透过来,徐椒顺着后头望去,又是几道飞羽。
萧葳压住徐椒矮下身,箭矢在上方划过长虹。
忽然,座下马匹一个颠簸,一声凄厉的嘶吼回荡在山谷间,只见马腿上方也斜斜插着一根黑羽矢。
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徐椒望了眼前头深不见底的路。
“陛下把妾放下去吧,这样还能快些!”
萧葳再次挥起鞭子,狠狠抽在马上。
“陛下!”
“别说话。”
徐椒惊恐的看着后头再一次射来的箭羽。
“噔噔噔噔。”
不知何处突然涌出箭阵,直中刺客的箭羽,天空迸发出点点星火。
刺客见救驾的人马渐渐聚齐,相互看了眼,连忙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袁景在马上狠狠骂道:“可恶,让他们跑了!”
而后他别过脸去,看向萧葳不断渗血的胳膊,瞳孔一震。
“陛下,您受伤了?!”
“陛下?”
徐椒突觉身上一重,萧葳的身体忽然瘫软下来。
***
徐椒直直立在榻前,看着屋内的医师进进出出,一盆血水从榻前被端开。
徐椒焦急底问着道:“上医,我家郎主怎么样了?”
高医捏了捏胡子,“箭上淬了毒,虽说郎主臂上垫了薄甲,入得不深,我将腐肉刮下,但还是要看今晚——”
徐椒摇了摇头,她拉过高医,疾言道:“今晚?”
“我家郎主身份贵重,断不能有失,上医务必保住他的性命!”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高医皱着苦瓜脸唯唯诺诺。
袁景来劝,徐椒听不大进去,她就坐在榻前的胡凳上。
理智告诉她,此刻她应该谋划起来。
萧葳危在旦夕,如今继承人未定,她此刻该设法通知徐林和萧珺瑶做好准备。
若当真萧葳熬不过去,立刻请会稽王一脉入京,将来少不了从龙之功。
可她此刻心底满满的是一股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霸道地令她生不出别的心思来。
她只想静静坐在这里,期盼着他快快睁眼。
徐椒不由地看向萧葳摊出被子的手,骨节修长分明,只支手在她面前做过许多事。
他们是有过争执,有过不愉快,徐椒恨他当年用名位羞辱过自己,让自己成为暗地里的笑柄。
可这两回刺杀,他都没有抛弃下她,甚至舍命救下她。
徐椒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合在他的掌心中。
他的掌心冰凉至极,和记忆里的灼热很不一样。
那股莫名的情绪漾淌出来,蔓延在她胸间。
她恨他吗?
或许是。但她现在,唯有希望他能醒过来。
第25章 萧葳替徐椒拭去泪水,却越拭越多,他有些无奈道:“你哭什么?”
萧葳悠悠转醒的时候, 窗外的光线正洒在屋里,屋内仿佛镀上一层金光,有些不自然。
远处郭寿正启门而进, 袁景疲惫地靠坐在凭几上, 一侧是阖目养神的医师,再近——
他对上徐椒一双通红的眸子。
“陛下!”
“陛下醒了?”
徐椒一声呼唤, 众人也都被她纷纷惊醒, 朝着萧葳看去。
徐椒松开紧握萧葳的手, 将他的腕塞到高医手中。
“陛下醒了,上医,上医, 劳烦上医看看。”
而后她伸手拱进萧葳的脖颈处,探了又探,欣悉道:“烧退了。”
高医搭住萧葳的脉搏仔仔细细把了又把, 才敢开口道:“确实好些了,幸而毒性不强, 但陛下还需调养为上。”
众人见如此也都纷纷安心下来, 袁景劝徐椒休息, 徐椒摇了摇头,袁景无法只得各自布置去了。
郭寿将门阖上,屋中只剩下帝妃二人。
徐椒捧来炉上煨着的鸡汤细碧粥, 用调羹亲亲押了些,吹了吹递到萧葳嘴边。
萧葳看着徐椒一眼, 将绿粥咽下, 一勺接着一勺, 很快一碗粥就见了白底。
徐椒方想搁下碗,却忽然腕上一沉, 只见萧葳拉住她手腕。
她下意识望向萧葳,却见他一双眸正盯着她。
他道:“你哭了?”
徐椒赶忙抹了抹脸,摇了摇头。
萧葳扯了扯嘴角,“为什么哭。”
徐椒想收回手腕,却发现萧葳执着这个话题。
“为什么哭。”
徐椒避开萧葳的目光,将瓷碗搁在案上,她转过头又替萧葳掖好被角。
“陛下快休息吧,如今还未好全。”
萧葳却没有听见她的嘱咐一般,还是死死打量着她,萧葳目光从她眼底的鸦青一路扫到她那有些凌乱的鬓发。
他问:“我上次送你的木头簪子呢?”
木头簪子,就是宣桂城藕粉摊子里买的那个莲花赞吗。
徐椒摸了摸鬓发,她用的是寺庙借来寻常的柳木簪子,萧葳给她买的那个正被她收拾在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