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关系户奋斗记(45)
车辇内,萧葳阖目养神,徐椒看着车窗外渐渐远离的身影,道:“韩夫人对陛下可是关怀备至。”
萧葳松了松衣襟,“阿姨②护了朕多年,如朕母亲一般。”
徐椒好奇,问:“陛下为何不把韩夫人接入金陵奉养。”
萧葳醉得有些迷离,他随意顶靠在徐椒怀中。
“她性子直率,身子也不好。前时朕怕护不住她。”
这话说的徐椒手间一抖,前时怕护不住?
什么前时,哪个前时?谁要动她。
徐椒心中隐隐知道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谁又要害陛下呢。”
萧葳噗嗤一声,他睁开眸,酒气上了眼睛蒙上一层鬼魅的红色,暗深深又亮晶晶的,可徐椒却觉得这下面藏着一个寒潭,沉不见底。
他果然是防着姑母!
徐椒心中划过一丝无奈,兜兜转转,即便是人已经故去,这个疙瘩还是解不开。
入了殿,徐椒见萧葳东倒西歪地嚷着热,她上前仔细查看了萧葳的伤疤,见并无大碍,这才松下一口气忍不住责怪道:“陛下这哪能这么喝,这才伤好几天。”
萧葳摆了摆手,“朕心里有数。”
她扬声吩咐青袖去煮醒酒汤,转头又道:“多饮伤身,后面断不能这么喝了。我去让人把酒都禁了。”
她刚起身,就被萧葳拽住,他口气不悦道:“你如今又敢做朕的主了。”
这话委实不善,徐椒楞在当场,连辩解都不知道怎么辩解。
郭寿却捧着一盏从外头进来道:“韩夫人早给陛下备下了。”
萧葳听了,松开徐椒,又乐道:“果然阿姨疼我。”
徐椒见状心底连连冷笑,真是关心则乱。
原先盼得他早死,什么都由着他倒是相安无事,如今顾惜他身体,反遭数落当作恶人。
好好好,且由着他们去。
徐椒提起裙摆,索性坐在对面的软榻上,看着郭寿将醒酒汤端过去。
萧葳将腰带也掀了,衣衫大敞着端起碗饮了几口,见徐椒端坐在对面,又来找茬道:“你不喂朕?”
这些天确实一直是她喂药,但现在让她喂他?
开什么玩笑,徐椒只想抽他!
“那朕不喝了。”萧葳又躺到了软靠上。
郭寿深深叹了口气,他端着碗来到徐椒面前,小声劝道:“今日陛下兴致太高,恐怕是醉了,夫人您就由着陛下一些吧。”
他见徐椒不为所动,又补道:“这么多年臣也是见陛下第一次这么醉。臣求夫人了。”
徐椒看了郭寿一眼,端过碗,拿起勺子,没好气地舀了一大口,塞在萧葳嘴里,也不管他咽下没咽下,又塞了一口。
然后曼声道:“陛下慢些喝。”说罢,继续狠狠塞了一口。
萧葳今日心中无比惬意。
江夏是他微时费心耕耘之地,他在此处生活了快十年,心中早就把这当作故乡。
如今徐太后故去,,头上的绳索解开,心底一块石头落地,天下再也没有能越过他的人。
富贵而还乡,纵然他为人一向自持,也忍不住这份畅快。
他看着徐椒一张一合殷艳艳的唇,笑着将她搂在怀中。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男儿得志当如此,天下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血脉贲张的呢?
第27章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男膝,女儿得志当如此,天下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血脉贲张的呢?
一觉醒来的时候, 已是日上三竿。
徐椒揉了揉发酸发麻的腰肢,打了好几个哈欠,又再被窝里扭了一会儿, 这才哼哼唧唧地唤人梳洗。
门被推开, 阳光洒落进来,徐椒揉了揉眼, 茫然看去, 来人一点点被放大。
“兰樨?!”
徐椒的惊讶地从榻上跳了下来, 朝她扑了过去。
“娘子,小心风寒。”
兰樨赶忙把徐椒塞回锦被里,然后让小宫女将梳洗的盆巾放好, 自己去了大氅给徐椒披上,这才服侍徐椒梳洗。
徐椒问:“你何时到的?”
兰樨道:“昨日城门关闭前。”
徐椒假装哀叹道:“可惜,没赶上昨晚吃席。”
兰樨被她逗乐了, 扑哧笑了出来。
徐椒看了外头问:“青袖呢?”
兰樨道:“奴婢让她去熬药了。”
徐椒斜眼看了她:“她居然乖乖听你的。”
兰樨皱了眉道:“娘子信她?”
徐椒手间一顿,觑她:“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兰樨利落地从妆奁盒中挑出梳子, “郭内侍和奴婢都说了, 要奴婢仔细照顾娘子。”
“信也好, 不信也罢,不过是卖给袁景一个恩典。”
徐椒撩起头尾的青丝,方便兰樨拿红缎带将头发绑成发髻, “陛下身边这帮亲近的江夏旧人,向来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如今有这么切口, 将来还能给我说几句好话, 可不是好事。”
说起来徐椒又想起昨天宴席上, 韩夫人等人对她客气而疏离的样子,和式乾殿那帮差使一模一样。
徐椒忍不住骂萧葳道:“他都是从哪里把这群人搜罗来, 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兰樨轻咳了一声,徐椒这才收了音,转头见青袖带着宫女端了膳案来。
青袖将案上的三足鸟瓮掀开,只见是珍珠咸糜粥,她替徐椒呈了一碗,道:“昨夜娘子饮酒,韩夫人让膳房备了粥过来,您暖暖胃。”
徐椒闻弦歌而知雅意,她抬头看着青袖:“看来陛下的早膳也是她侍候的?”
青袖点点头,又从食龛中将其他菜肴摆出,她道:“昨日陛下亲自召见的几位,都有加封。韩夫人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