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娘子不甘心(141)
他向参军多年的战友仔细打听，才知道除去集团阵法的训练外，还要检验士兵单兵作战能力，分为四类：射、打、舞、对。射和打考验的是准头，舞和对考查的是对战。如果表现优秀，还有金钱奖赏；如果不合格，将要接受棍罚，不仅处罚本人，连所属上司一并处罚。
“我和你关系好，这才悄悄告诉你，听说，这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演练，这次啊，实际还包括个人晋升的考察。”
陈玠了然，笑道：“多谢何兄，等这事一了，我请你去‘桃源阁’吃酒！”
“哎，客气了不成？上次你送我的布匹，你嫂子喜欢得很，已经做成衣服上身了，看我也顺眼了许多，不提这个，我还想请你呢！”
陈玠一面笑着回应，一面开始在心中盘算自己的训练计划。他废寝忘食，全力以赴，终于迎来考核这日。
校场上，陈玠策马奔驰，将身体靠近马鬃右侧，左手持弓，瞄准远处七尺高的标靶，右手拉弦射箭，不多时远处传来擂鼓声，陈玠便知，此箭中了。他从身侧取出两箭，两箭先后射出，如流星划过，待报靶处传来一阵持续不断的鼓声，他神色如常，驾马离去。
这是军中骑射考核，三箭中一为合格，三箭中二为良，全中为优，当三箭全中，才会鼓声不断。他虽全中，但并不放在心上，后面还有其他项目，现在高兴，为时过早。
当全部考核完成，他静坐于营帐之内，复盘表现，仍有不少遗憾之处，尤其是对战。与训练有方的军士较量，和与毛贼盗匪交锋确有不同，他的表现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转念一想，这是他第一次进行实战性质的考核，就算此次不能晋升，吸取本次经验教训，想来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过几日，却又得到通知，让他和几十人准备策略笔试，有人听见立刻嚷嚷道：“上阵杀敌凭的是武力，没听说过还要靠握笔！这不是为难老子吗？”
“这是曲将军的意思。”通知的军士说，那人便不再言语。
陈玠暗中思忖，没有通知所有人，只单单要考他们几个，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要进行第二轮的考核。策略考察的无非是《孙子》《吴子》等兵法内容，他自幼熟读，问题不大。
考核结果出来的头一天夜里，曲兴看着排名，抚着胡须笑起来：“老夫眼光不错，这小子进来不久，竟能名列前茅。”
吩咐道：“取他的策略来给我看看！”
手下应了，不多时呈上。曲兴打开扫了一眼，先点头道：“书写刚劲有力，可见胸中自有丘壑。”细细读来，又笑道：“未经沙场，尚有不足之处，这个不妨，日后多历练，很快就能有长进。”
抬头问道：“他第一场武试，结果如何？”
手下禀明道：“投射优秀，对战合格。他之前虽然是捕头，对战过程中没有民间武学的缺漏，倒像是经过军队的训练似的。”
“嗯，他和我讲过，他姑父曾是戍边的士兵，一身功夫都是跟姑父学的，而文从其父。”
“我眼光不会错，他确实是一个好苗子，若是经过我的悉心教导，将来或许能成为一代将才！”
如此结果公布，这一切结束后休假两日，陆英几个小子起哄，说他升了队长，还得了曲将军的奖赏，非要陈玠请客。他想着英娘白日里在豆腐店做事，自己晚上去寻她也不迟，于是就任由他们把他拉到“桃源阁”，选了二楼临街的包房，一伙人坐下热热闹闹地吃饭喝酒。
陈玠酒量一般，又想着晚上去见英娘，浅酌几杯意思一下，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划拳劝酒。
酒一下肚，那热气沿着周身散开，他只觉得身体燥热，空气窒闷，起身打开窗户，让清凉的风吹在脸上，这才感觉呼吸畅通。
陈玠静静地站在窗边，目光追随着远处在砖瓦上跳跃的光，又渐渐收回，瞧到近处过往的行人，心中生出与在军营时不同的恬静安然，嘴边不自觉勾起一抹笑容，想来如果此时英娘就在自己身边，她也会有同感吧！
他无意中瞄到远处一女子，身穿湖蓝色衣裙，想起英娘向来也喜欢淡雅的颜色，正好得了奖赏，应该给她添几件衣服才是，还有首饰，尤其簪子花钿，最近见她，除了发带，也没有别的装饰。
回想英娘在慈溪县的打扮，她也是个爱美的小娘子，要不是非要还他那铺子钱，装扮上又怎会如此朴素！
他叹了口气，从思绪中抽离，突然，紧蹙双眉，目不转睛盯着那个方向，像是在确认什么。
那湖蓝色衣裙的女子，侧边梳着一个长辫，她，她就是……她和英娘极像！
只是，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他的胳膊搭在女子的肩上，女子的手臂揽着他的腰，他一瘸一拐地走着，因为腿脚不方便，大部分身体紧靠着女子，由她支撑着，他若稍微偏头，甚至可以吻到女子发间。
他不想承认那个女子就是英娘，但又如何认不出那就是英娘！
他同样认得，赖在她身上的，就是那条“水蛭”——崔公子。
陈玠的脸色，霎时难看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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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娘本不想与崔至多有交往。他的心意显而易见，因为没有明说，英娘也不好像对陈玠那样，言词鲜明地拒绝，只能不远不近地相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