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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在邻家(5)

作者: 归休乎君 阅读记录

但是看他那副神情,我说:「那你小心。」

他还不走,杵在原地,垮着脸,牵着狗。

我又对豆黄说:「豆黄,护好你爹,别叫人抢了。」

豆黄汪汪应下,他才眉开眼笑,「为夫就在望江亭,天黑之前准回来,你若想我,就来找我。」

我忙不完的正事,哪有功夫想他。我说:「好。」他才牵了豆黄出门。

我没想到还真有人抢他,还明目张胆地登门来抢。

我送走他们父子,拾掇了屋里屋外,又找了剪刀裁冬衣。

正把布料扯撑,啪啪有人拍门。

我问:「谁呀?」

门外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问:「顾相公可在家?」

我拉开门,见到个小丫头,抬着副小下巴,我说:「我家相公出门访友,此刻不在家。」

那丫头凶巴巴瞪我一眼,闪开身子,露出后面娇娇柔柔的知府小姐。

知府小姐淡淡将我看着,「你就是李碧桃。」

我答:「我就是顾李氏,小姐找我夫君何事?」

小姐眼眶登时一红,她银牙暗咬地问我:「你凭什么嫁他!」

我说:「我想找他生个儿,他就叫人来提亲,哪有什么凭什么。」

小姐说:「你不要脸!」

我无语。这就不要脸了?更不要脸的事天天做。我就不理她,转身做我的事去,门也开着,她爱进就进,爱走就走。

小姐在我门前哭,我就在院子里裁衣。他那身型我也摸熟,肩宽几许,腿长几何,我拿手比一比,长宽差不离。

小姐就盯着我裁衣,盯一会儿又哭,我心有些发软,我说:「小姐也别杵着,天黑他才回来,你要等就进来等。」

她就进来等,坐在我院子里,眼睛四处转,看看开着门的他的书房,看看竿子上晾着的他的衣,她就又哭。

我叹气说:「我夫也不顶顶好,他有时待人粗鲁,脾气也不大好。」

小姐说:「你懂什么!」

我又不想理她,惦记着我的夫,还说我懂什么。

我将裁好的衣料收进屋,看看日头,便去他书房捡一张废纸,引火烧饭。

小姐瞪大了眼:「你拿他的字烧火?」

我说:「篓里多的是,不烧火做什么?」

小姐说:「你知不知外面多少人重金求他一副字?」

求就求呗,他手又没残。我绣一张手帕,外面也是多少人求呢。

小姐气鼓鼓站起身,终于带着那眼睛长到头顶的丫头,夺门而去。

天将黑时,他牵了豆黄回来。

我还没质问他,他倒先沉着个脸。

他沉着脸撩袍往椅上一坐,问:「我脾气不好?」

哟,这还见着面了。

我盯一眼夹着尾巴躲在墙角的李豆黄。难道你脾气还好,脸一黑,狗都怕。

我将碗筷摆上桌,他说:「先回话。」

我说:「你爱吃就吃,不吃就上知府家吃去。」

他才有些讪讪地说:「我只是在桥头碰见了她,我都没同她说话。」

呵,没说话还知道得这么详细。

他盯了我片刻,带着笑音儿说:「我不喜欢她,一丁点都不喜欢,桃儿,我心里只有你。」

真是没脸没皮的冤家。

我说:「快去洗手,饭菜都凉了。」

他嬉皮笑脸凑过来问:「我何时待你粗鲁过?」

我瞪他一眼问:「我叫你轻些时,你可曾轻过?」

他想了想,咳一咳说:「不曾。」

我又问:「我叫你停时,你可曾停过?」

他红了脸热了耳,说:「不曾。」

我叉着腰问:「你这不是粗鲁是什么?难道我还冤枉你了!」

他觍着脸说:「为夫错了,是为夫粗鲁,为夫今晚就改。」

夜里我背身躺着,他就死皮赖脸来磨,「桃儿,你不检查为夫改的成效么?」

有个屁的成效。

他汗津津将我搂在怀里,懒洋洋躺在枕上时,才有几分柔情,他说:「往后不许随意开门,我不放心。」

我夫他每日事多,他要去书院文会,还常有人请,他就时常出门。

我替他换上新裁的冬衣,妥妥贴贴,是个俏郎君。

他握着我手在胸口攥着,亲亲嘴,又磨磨脸,软软说:「你怎么总不闲着?」

娘也没教过我闲。

我说:「我哪里不闲,闲得我手生。」

他说:「你可以像别家的小姐娘子一样,出门赏赏花,听听戏,买些胭脂水粉。」

我说:「妇人家家抛头露面的,终归不大好。」

他想一想说:「也是,你这模样,我也不放心。为夫改日陪你去。」

他次日就带我出门听戏。一路上有人唤他顾相公,又唤我顾娘子。他就笑了答:「陪娘子出门听戏。」

到了茶楼碰到几个书生,凑过来行礼叫他顾兄,又叫我嫂夫人,那些人笑他说:「顾兄如今都不与我等聚会,原来是要陪着嫂夫人。」

还有人说:「早先顾兄还说不到琼林不娶亲,如今见到嫂夫人,才知顾兄因何背弃前言,急不可耐。」

他们围着他打趣,我羞得脸通红,他就对他们笑骂道,滚。牵着我手上楼,人人都盯过来瞧,我挣了两三次挣不开手,他低声问:「你逃什么逃?」

真是不害臊。

我随我夫坐在雅座听戏。

那戏文唱的都是才子佳人,戏里的才子配的佳人,不是小姐,就是名妓,没有绣花女。

我心头有些失落。

回家后他问我:「为何闷闷不乐?」

我说:「没什么。往后不去听戏了,我也不爱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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