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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不可貌相(90)CP

作者: 海苔卷 阅读记录

“不说是吧!”段立轩俩手齐上。腋下,肋侧,腰腹,脖颈。打闹。调情。笑个不停。

安谧温暖的灯光下里,沙发颤悠得像块提拉米苏。白慕斯是闹褶的衣,可可粉是散乱的发,兰姆酒是笑湿的眼睛。

在段立轩数到第二十的时候,陈熙南忽然拿开手臂,抬起脖颈。鼻尖相蹭而过,带着鼓蓬蓬的热气。

唇胶着唇,舌勾着舌,已然忘记了要做什么。嘴里是烟草,糖果,印泥混合的味道。说不上好受,但乱七八糟地上头。

直到陈熙南伸进一对细狗爪,开始轻拢慢捻地弹琵琶。段立轩这才如梦方醒,一把掐住他下巴。俩手指使劲抠挖着印章,活像自家狗吃了鸡骨头。

“操,你他妈虎B啊!这玩意儿有毒!”

“有毒怕什么,”陈熙南枕起小臂,冲他嫣然一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腮颊上那些哭脸印章,此刻被笑容漾成了情热小花。挤挤挨挨地绽过去,红得人心惊肉跳。

段立轩别开脸,端过垃圾桶呸:“别他妈风流了,麻溜漱口去!”

“不想动呢。你喂我漱。”

“再der一个试试?戳你篮子。”

陈熙南懒洋洋地坐起身,又顺势倒在他大腿上:“诶,给我擦擦。呆会儿还得上病房,像什么话。”

段立轩低头一瞅,没憋住笑了。方才的情迷滤镜已然散去,现在的陈乐乐像一块检验合格的猪肉。

他抽了几张纸巾,在猪皮上来回擦抹。可怎么都蹭不干净,晕成两大片高原红。

段立轩擦得忘我,已然臻化入境。四下没见着水,索性呸了一口唾沫。这一口下去,俩人都有点懵。愣愣地对视一会儿,又哧哧地笑起来。

段立轩拍他肩膀:“得,别擦了,赶紧洗洗去。”

“不舍得洗,等它风干。”

“恶不恶心,洗了去!”

“二哥的口水不恶心。这叫香水。等它干了,那块儿皮肤就紧紧的,像你在亲我。”

“…要不你下楼给自己照个CT吧。”

“照过,长了好大一个二哥。拖得太久,已经没有手术指征了。”

“哎我草了。我看你也别当老三了,你当老六吧。”

俩人正起着腻,门被豁地推开。值班大夫大喇喇地走进来:“学长,病理报告刚…”

话没说完,就愣在原地。

陈熙南倒是淡定,依旧枕着段立轩的大腿。顶着俩红脸蛋儿,以及一口爱的唾沫。

“出来了?”

值班医生四下乱瞟,不知道看哪儿好:“…呃嗯,出来了。”

“什么病啊?”

“…没有确诊。”

陈熙南的姿势没变,但他的笑凝了:“都没有吗?取了四处活检。”

值班医生摇摇头,遗憾地道:“四份报告,都没有明确的诊断结果。”

第50章 葛蔓纠缠-50

陈熙南刚冲了澡,半湿着头发。穿着白色毛巾浴袍,一页一页地翻病理报告。

段立轩斜倚在床边,转着拇指上的扳指。瞟一眼眉头紧锁的陈熙南,又瞟一眼满身管子的段保活。

寂静的房间里,每一厘米的响动,都是惊心的轰鸣。纸页翻动的哗啦声,监护仪的滴滴声,呼吸机泵氧的哧哧声,隔壁护工拍背的啪啪声。

陈熙南翻过最后一页,定定发了会儿呆。仔细地把报告倒回袋子,挂在椅子扶手上。拍了拍膝盖,缓缓抬起了脸。料峭的镜片后,是一双冷森的眼。

段立轩直觉就挡到病床前,略带讨好地笑了笑。用一种介于撒娇和恳求之间的口吻说道:“乐啊,你再给想想辙。”

陈熙南站起身,从段立轩肩膀上看过去。他的脸向着保活,但眼神却落得很远。半晌,他推了下眼镜。像是撩起了死神的斗篷,凛冽的水汽迎面扑来。

“算了。”他轻叹着说,“让她走吧。”

“什么吊话!”段立轩后退半步,不小心踢翻了玻璃瓶。黄亮的腹水洒了一地,像是蚀铁的工业盐酸。

“二哥,我们说好了的。”陈熙南够到他的手,用力攥着,“量力而行,适可而止。”

段立轩看了他一会儿,狠劲儿抽回手。扭身扒到床边的护栏上,把手掌贴上保活心口。小小的胸脯,在掌心里轻轻拱着。

从捡到保活到现在,不过二十天。她没对他说过一个字,也极少哭闹。但段立轩总觉得她说过很多话。总觉着过几天,她就会拔掉管子,拆掉面罩,跟在自己后头要抱抱。

咋能说扔就扔呢。都处出感情了。

他怜爱地刮了下保活的氧气罩,不忍地嘀咕着:“还喘气儿呢。”

“不是她有呼吸,是机器和药物在强迫她呼吸。”陈熙南咬紧牙关,用力摁着他肩膀,“脑子里左一块右一块的脓肿。就算侥幸活下来,以后也会智力低下。下半身肌肉烂穿,就算做手术修复,将来也不一定能控制住厕所。就这样吧,让她走吧,不要再救了。”

段立轩撇抿着嘴,一个劲儿地抹保活脑门儿。小保活一动不动,双目紧闭。烂得发稀,像一只死在蛋壳里的小鸡。

几乎所有医生都在拼力让患者活,但神外医生或许还有另一个职责:放手让患者死。

思考生命因什么而宝贵。懂得人如何值得一活。是比治病救人更重要的职责。

是失去尊严与语言,换来多活几个月?是平静地走过余命,还是赌那一丁点渺茫的希望?是保命,还是保个性?

当生命只有心跳,那死亡未尝不是幸运。毕竟人性本不念旧客,又奈何日子一天追着一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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