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第一名(76)

大年三十那一天，黔城很热闹，过年的烟火不停在夜空绽放。

林文和母亲吃完饭便坐着看春晚，两人气氛安静，只有电视里传出声音掩盖着两人的孤独。

烟火不停，却有一消息发过来，是一个陌生短信。

出来，林小朋友，有惊喜。

号码是谁不知道，但林文有了答案。

“妈，我出去倒个垃圾。”

“明天吧，今天先休息。”母亲目光在电视上，没看林文有些紧张的脸色。

“今天垃圾太多了，我怕明天有味道。”

“行吧，注意安全。”

林文松了一口气，提着被用来掩盖事实的道具出了门。

露天的楼下，少年站在烟花之下，抬起头看着楼上的少年。

林文转过身，缓慢的下楼，掩饰着心底那奇怪的雀跃。

楼梯口便是少年，林文奇怪的思绪，又开始涌动。

“新年快乐。”

呯～身后烟花大片大片开始整齐绽放。

楼下玩耍的小孩开心的说“快看，好漂亮的烟花。”

五颜六色的烟花之下，少年莞尔一笑“林文，新年礼物，希望你喜欢。”

林文抬着头看着满天的烟火，眼底忽有些湿润“我…要倒垃圾而已。”

顾子书看着眼尾通红的少年，低笑出声“我知道，要一起吗？”

林文与顾子书丢了垃圾，两人忽然停下来“今天除夕，怎么跑过来了。”

“除夕礼物没给你。”

“我…不需要。”

“送礼物是我的意愿，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林文不知道该说什么，今晚的少年有些横行霸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接受我的礼物了。”

林文偏过头“没…没有。”

“我不管你就是接受了。”“那新年红包接受吗？”

少年掏出鼓鼓囊囊的红包“新年快乐，林文…”

“我不要。”林文看着少年，说道。

“我要离开了…过年之后。”

离开，是什么意思，离开哪里…

这对林文是一个好消息，可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顾子书从身后神神秘秘的提出一个红色礼物袋“这是离别礼物，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但是可以答应我在初五再打开吗？”

烟花太刺眼，林文接了过来，礼物是一个小盒子，信封是粉色的，有些老土。

林文不敢待太久，接过礼物后就与顾子书分别了。

顾子书站在烟花之下，看着逐渐隐入黑夜里的人。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年少的爱总是懵懂又莽撞，可我们都不是上帝，没有书写故事的权利，即使分别顾子书也想将这样的爱意完整的交付与他，这来自于一个老土的一见钟情的短暂故事。

“再见林文。”

第46章

可两人都没想到，这一分别便是长久的五年。

那一份礼物，那一份情书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便被阻拦在门外，是愤恨的咒骂是歇斯底里的吼叫，那份爱意被少年亲手丢入垃圾桶。可母亲的怨气没有消失，在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林文接受着母亲的怒火，烟火渐渐的趋于平静。

可两个人的小家却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单方面争吵。

“小文，你学坏了，你骗妈妈，你怎么可以骗妈妈。要不是我发现不对劲，要不是我看见了，你还要瞒我多久。”泪水打湿两人的脸颊，宣告着这一场骗局带来的后坐力是如此严重。

“小文我求你了，你变回来好不好，变成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你没有学坏，你还是我的好孩子。”巨大的抽泣声在不大的房间不断回荡，她软弱无力的坐到地上，任由男孩如何道歉，任由男孩的保证也没有站起来。

我很失败吗，作为一个单亲妈妈，我将自己的年华将自己年轻的面容熬成人老珠黄的模样，早死的父亲，欺负人的婆家，我扛住了那么多困难，就想我的孩子好好长大，有一番成就，不枉我那么多年的心血。可我的孩子学坏了，跟着一个有钱的公子哥谈恋爱。两个男孩做这些事情简直不知廉耻，没有伦理，男的和男的谈恋爱简直是奇耻大辱，从来没听过。

可他做了，还弄得人尽皆知，他知不知道他的母亲有多丢脸，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工作的压力，被人羞辱，也没有任何办法。我只想活得更好一点，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疲惫的女人哭着，将这十多年的苦难宣泄出来，林文抱着母亲，眼泪不住的流淌。

他恨顾子书，也恨自己，因为他发现他喜欢上了那个讨厌的人，那个碎碎念的人，那个大脑袋的少年，永远排在自己前面的少年。

恨也会变成爱吗？，林文不知道，可每晚的梦境，可大脑思绪的浮现都指向了那个人。

幸福为何总让人痛苦，林文没感受过爱，没感受过纯净的好，可这些顾子书一遍又一遍的为自己做着，那些藤蔓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包围心脏，直到少年站在五彩的烟花之下，告诉自己他喜欢自己，无论是否被讨厌，无论别人的流言，他都喜欢自己…

这一场普通的离别并没有改变什么，林文再也没有遇见顾子书。顾子书也再没有遇见林文，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到了高三，林文的目标依旧是清北，他比以前更加努力，更加沉默，更加自我，他的世界只有学习，仿佛那有些温和的影子，只存在于高二那个学期。

王明明和刘强也没有走进林文朋友的范畴吗？在他们看来，能和他说上两句话的人，也许就是从前那个耀眼的少年，可那个少年不过待了一个学期后匆匆离开，那一段神话，那一段故事，随着时间流淌，直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