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凉介最后也只能倒了一杯水安慰自己,至少他摆脱了来自太宰治的阴暗凝视,也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面对歌呗关于他如何平衡工作以及跟着一起来巴黎的问题,太宰治笑而不语。
众所周知,加班是不会消失的,只会转移。当他在岁月静好的时候,当然也就有人相对应的在负重前行……
喜提加班大礼包的费奥多尔:呵呵。
和太宰治当同事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如果现在把费奥多尔和中原中也放在一起的话,想必他们将会非常的具有共同语言——在针对太宰治这件事情上。
没关系,太宰君。费奥多尔 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里面倒映出来他那一张清秀的脸,以及一双暗色的眼眸。
这世间的一切,都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我们来日方长。
小仲马的瞳孔里完整的倒映出了太宰治的身影——对方像是这样冒出来讨嫌已经并不是第一次,要不是因为太宰治的异能力是【人间失格】的话,那么茶花已经不知道在太宰治的身上盛开了多少次。
但偏偏,太宰治就是拥有这样能够将一切异能都无效化的能力,让小仲马只能够为此暗暗生气。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歌呗重要的经纪人和朋友的话……
小仲马盯着太宰治的眼睛当中毫无高光,看起来已经是有些吓人的程度。
然而这根本不可能吓到太宰治,他笑呵呵的,根本不把小仲马放在眼中,只是颇为颐指气使的朝着对方扬了扬下巴,笑的十足可恶:“不是说来接我们的吗,小仲马先生,你的车呢?”
小仲马并不是能言善辩、擅长和人吵架的那一种类型,因此面对太宰治的挤兑,尽管他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但终究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抿紧了唇,但依旧只能顺着太宰治的意思行动,活像是被他安排了全部一样。
“……和我来。”
距离歌呗第一次来到巴黎,并且和小仲马约定好要成为他的女主角、《茶花女》当中的玛格丽特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而现在,歌呗终于从巴黎国立高等音乐舞蹈学院的歌剧系毕业,并且在经过了半年的排练之后,将于今日正式进行演出。
哪怕是对于小仲马来说,这也还将是他第一次见到《茶花女》——这与他的异能力同名、并且自他的手中所诞生出来的作品改编而来的歌剧。
其实在之前排练的时候,作为原作者的小仲马是拥有去现场看的资格的,但是为了能够让一切都以最完美的形式在眼前展开,小仲马最终克制住了自己,在整个排练的过程当中都没有去打扰过哪怕一次。
关于《茶花女》的歌剧,从原著刚刚完稿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被人们所热烈的期盼过,两年前终于定下来了女主角的时候,更是一度将这个话题推向一个新的高峰。
而现在,这一幕歌剧终于要上映了,无论是冲着原作本身去的也好,还是奔着想要看一看盛名之下究竟能够得出什么样的结果也好,总之,初舞台的票才刚刚放出便已经被一抢而空。
不光光是普通人,就算是公社中的超越者们也是对此感兴趣的——关于异能与灵魂之间的假说。
毕竟如果可以的话,谁不希望自己的能力更上一层楼呢?而就算是对力量已经并无追求的人——或者说,正是因为连对力量都已经无所追求了,所以才会反而对于灵魂、对于自己的“起源”更加的在意和热衷。
正因为如此,当某些人进入今晚的巴黎歌剧院,看到那坐在前排最好的位置的一排大佬的时候,都忍不住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当中。
这是可以的吗?合理的吗?前面那一排都是平时见不到的公社大佬吧?
虽然知道《茶花女》原著是出自小仲马先生之手,同为公社成员,年轻一些的给小仲马面子,年长一些的给大仲马先生,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倾巢而出是否也有些太过于……声势浩大了?
这难道是你们巴黎公社的团建么。
抱有着这样的想法,人们陆续入座。很快,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歌剧院最顶端的灯悉数熄灭,只剩下最明亮的几簇落在了舞台上,让那里成为全场唯一、同时也是最明亮耀眼的地方。
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女从幕布后走出,在伴奏的歌曲当中,她和男主角翩翩起舞,靠近、分开,高昂而优美的乐曲在整座巴黎歌剧院当中响荡。
小仲马一心一意的盯着台上,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远去了,他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那一抹金色的身影、能够听到的也只有少女的歌喉。
玛格丽特。他的玛格丽塔。
从第一幕的轻佻花腔,到第三幕破碎的宣叙调,那是玛格丽特的堕落与升华,是小仲马对社会——对自己的拷问。
我的灵魂,我在书写这个故事的时候,究竟都在想什么?
仿佛有什么在他的心底——在他的灵魂当中炸开,小仲马的思维都在其中完全炸裂,有如宇宙当中爆炸的星云,随后又在这当中重新组合构建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全新的存在。
坐在他身边的太宰治一把伸出手来,抓住了小仲马的手腕。
他的出手不可谓不及时,因为几乎是在同一刻,有某种无形的力量以小仲马为中心,但是又因为和太宰治的接触而飞快的消散。
小仲马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濒临溺死的人,但一双眼却亮的惊人。
他找到了、抓住了,在自己灵魂最深处的那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