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她总想和我贴贴[快穿](74)
“还是我徒女孝敬!”他挽起灵均的掌心,一手执着一手重重拍在灵均的手背上。
今日的顾温和平日里的很是不同,从前灵均多半见的都是温润谈吐的顾温,而今日的顾温,喝的有些多,竟叫心里话也说出来。
灵均莞尔一笑,鼻尖酸涩上涌:“师傅,你喝多了。”
心里这些日子里承受的苦闷在这一刻得到释放,灵均眼底再也藏不住泪意,顺着玉颊而下,垂落点滴莹莹。她一刻不停地去抹坠落的泪珠,却越抹越多,像是怎么都擦不尽似的。
“谁喝多了?这才哪到哪?”顾温扬手一摆,蹙眉嚷着。随后又意识到些什么,酒劲消了大半,他惊疑道,“怎得哭了?”
灵均一时哭得有些忘情,她讷讷地张着唇,话到了嘴边又不晓得该怎么说。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徒女?”顾温双手拘谨地悬在空中,一时局促不安,他青涩地将大掌抚上灵均的发顶,一手顺着她的后背徐徐缓缓。
辉月银银落于石堆,两人相拥在满月之下,相融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
发泄了好一会儿,灵均平稳了气息才应道:“没人欺负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我血脉同源的父亲。”
又听得一声,顾温这才确信方才的那一声不是幻听,他顺着灵均的手掌一僵,哽声道:“你都知道了。”
灵均哭得身子有些疲软,她撑起身子摇了摇头,她不肯倚在顾温身旁,只得撑着身子幽幽叹息。
“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娘亲从未与我诉说过你们之间的故事。”她轻叹了一声,抬头望向浓浓暮色中的一轮满月,高悬云顶。
谈及往事,顾温抬眼看向云端的满月,神色里的愁容不减,他幽幽叹了口气娓娓诉说。
“那些小事……不过就是,曾经我是药王谷里的小幺,医术也较之其他人来说微不足微。那年我同家中怄气出谷,我看不惯他们空有一副医术却不愿救世渡扶,所以,我寻医问诊临城街坊,也是运气使然,不出一年我便小有名气。
我顶着不愿在谷里,股劲在这世间悠悠荡荡走南闯北,最终在这白梅山里定居下来。“他低眉瞧着不知何时而来趴在脚边的青梦,唇角染上一丝苦涩。
“说来也巧,刚来这儿时,这青梦与我投缘,我便将它养在身旁。我与你娘的这段孽缘,也要从青梦说起。”
闻言灵均瞥了一眼正假寐的青梦小狐,心感定不是什么好事。这青梦惯会偷奸耍滑,她都好几次栽在它的狡狭之下。。
只听顾温柔声接着道:“它偷了你娘辛苦采来的化雪枝,你娘一路追它来我的小屋前,一横长剑指着我,要我将青*梦交给她。她那气势你也知道,吓人得很,我便作势一扬手中的药包唬她。你娘岂是那么好唬的?
接着便是出乎意料的。青梦它蹿脚打翻了药台,药台上放着夜夜笙的原药,正巧我在研制解药。而结果,也显而易见的,我们都中了招。所以……你娘恨我坏了她的一身武道,恨我没能研制出解药,也恨极了打翻药台的青梦……
我本是要死在你娘的剑下,可我们都没想到,她会有了你。”
顾温对生死之事轻描淡写,就像是随口一提,这其中的复杂故事还未道全。
“你可知摧月教名的由头?”顾温掌心朝上高举在脸前,指尖一开一合,透过时而开合的缝隙从中去看云顶的满月。
“何故?”
“因有了你,而我又通医术,你娘并未取我性命。索性她办起了教派,名为摧月,而我平生最爱的不过是一汪皎洁明媚的银月。”
这段过往对于灵均来说很是陌生,她轻眨眸眼,眼底汪着一弯清泉般,泪珠盈睫,她眸光里淡淡的,嘴上说着极为薄情的话:“本就是你的过错,怪不得旁人。你如今这般,也是活该。”
娘亲每逢十五会受此苦痛,原是这般……
唏嘘的过往,两人的爱恨纠缠,灵均是能感受到顾温对简琼筠的爱意,一如天上高悬的银月,辉光漫漫,细水流长的温情。
而简琼筠对顾温的恨意,炽热难解,一如摧月教的教名一般,既他爱月,便摧月。
云端之上的满月高悬明辉,银银的碎屑洒下空中,照得灵均宛若镀上一层银甲,周身银光闪闪,而顾温身处在月辉的暗处,脸庞的阴影浓浓。
她唇畔翕合,像是个站在明暗交界的交叉路口:“可你对我娘的到底是爱,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说了好些话,顾温嗓干发紧,特别是听了灵均的那一句问责,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雪芽酒,唇边扬起一丝苦笑,他仰头饮尽:“是我活该这般没脸的。”随后他又做似随意地提道,“今日恰逢十五满月,你娘可还安好?”
闻言灵均愣了一瞬,越过顾温的身子,执起盛有雪芽的酒壶仰头一饮。
嗓中流淌过一股清凉,温润如水一般缓缓流进心间,在心间悄悄绽放火热。雪芽口感清奇,顾温这一酿酒的手艺还真是令人赞叹。
见她饮酒,顾温一把将她手中的酒壶夺下,微怒斥道:“小女孩喝什么酒!”
灵均半晌不曾言语,眉眼垂下,顾温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一指尖一紧:“为何闭口不言?你娘不好吗?”一想到曾见过十五里痛苦不堪的简琼筠,他的心都提到了嗓眼。
思绪开了小差,灵均仰头眨着双眼,泪水不争气地复又落下,语气里带着暗暗的怪罪:“因为你,又怎会好?娘亲于两月前的十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