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109)
“最开始我只把她当做是无聊的消遣,但时间久了,我发现她已渐渐在我心里扎了根。”柳淳熙像是在说什么平常的话,但实际上说的话像是炸药,在流芸耳中爆炸,险些震得她双耳失聪。
“流芸,她和国家百姓一样,是排在我生命之前的人。”当然,前提是白逸思不会背叛她。
流芸无言地张了张嘴,想说流丝的身份可疑,但她看着柳淳熙的面容,心想她的殿下应该也不会在意,于是识趣地咽了下去。
她点了点头,说道:“属下知道了。”
她要尽快将流丝的底细调查清楚,如果流丝是殿下心中排在生命之前的人,那殿下便是她心中超过一切的存在。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殿下。
第二日柳淳熙起床时,屋外又下起了小雪,起初,只是几片轻盈的雪花,如同天空洒落的羽毛,悄无声息地在空中旋转、飘舞,它们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缓缓降临人间。
这些雪花,往往一触到地面,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丝丝湿润的痕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雪花渐渐变得密集起来,它们落在光秃秃的枝头,为树木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也在人的心中笼罩了一层白雾。
白逸思提着让守卫从外面买来的早膳,想去叫某位贪睡的殿下起床,等走到附近时便看见一位身着素衣的人已经站在了院中。
柳淳熙抬头望着天空,不知在看什么,她的发丝被微风轻轻撩起,几缕青丝随风飘扬,与四周纷飞的雪花交织在了一起。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哀愁,仿佛心中藏着无尽的思绪与过往。
她的眼眸深邃,仰望着远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寂寞。
雪花不断地落在她的肩头、发梢,柳淳熙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如此宁静,如此孤独。
白逸思不禁看呆了,她见过柳淳熙严肃的模样、欢笑的模样、疯狂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孤寂的模样。
她在心中不停地思考,柳淳熙究竟还有几面她没见过?真实的柳淳熙又是什么样?柳淳熙又会在她面前展示真实的自己吗?
白逸思心中已有答案,柳淳熙如今对她的信任又回到了原点,只因她之前的那个谎言。
昨晚白逸思没有细想,如今回忆起来才发觉不对劲,流芸昨晚没有跟着柳淳熙,定是被柳淳熙叫去做别的事了,不然以流芸的性子,她可不会离开柳淳熙半步,而今日早晨流芸又不见了。
柳淳熙究竟安排流芸去做什么了?
白逸思心中燃起了一股名为嫉妒的烈火,她从未尝过嫉妒的滋味,如今体验过了,觉得真如人们所说那般不好受。
她急切想要知道柳淳熙此时心中的想法,想要看看真实的柳淳熙,想要挖出柳淳熙的心脏,看看里面是否装有她。
白逸思看着不远处的柳淳熙,脸上的笑容不断放大后又慢慢僵硬。
不行…
她不能主动提起,她要柳淳熙自己展现,这是游戏的开端,谁也不能违背。
柳淳熙一直把握的很好,那她也要守规矩不是吗?
白逸思看向柳淳熙的眼神逐渐疯狂,混乱爬上她的脸庞。
前方的柳淳熙突然咳嗽了一两声,白逸思的双眼骤然清明,她快步走了过去,揽住柳淳熙的肩膀,将人带回了屋内。
“外面风大,殿下站在那里做什么?”
柳淳熙喝了一口白逸思给她倒的一杯热茶,鼻子终于再次有了知觉,她思考着白逸思的问题,但没有得到答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站在那里。
“我不知道…”
白逸思顿了顿,她看见了柳淳熙眼中的迷茫,随后她道:“殿下下次再想站在雪地中时,把我一起叫上吧,毕竟我还能为殿下挡挡风。”
柳淳熙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白逸思,白逸思将食盒一层层打开,没注意柳淳熙的神情。
“这些都是我叫门口的守卫去买的,现在还热乎着,殿下趁热吃吧。”
“你怎么不继续叫昨晚的那个称呼?”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在白逸思耳边炸开,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问道:“什么?”
柳淳熙支起一只手撑着下巴,忍着燥意又问了一遍:“昨晚的那个称呼,你怎么不继续叫了?”
白逸思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在柳淳熙脸上扫了好几下,随后又伸出一只手放在柳淳熙的额头上,嘴里嘟嚷着:“别是被冻傻了吧。”
柳淳熙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此时又觉得脸颊无比滚烫,她一把挥开了白逸思的手,说:“就当我没问过。”
她现下心中懊悔,想要抽死不久前的自己。
她怎么脑袋一热就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呢?
真是要命…
柳淳熙垂头喝着热粥,白逸思眼中冒出笑意,她属实没想到柳淳熙会问这个问题。
果然白逸思的确是那种给她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性子,她又恢复成往日不正经的样子,笑道:“殿下想让我怎样叫你?”
柳淳熙没有说话,只一个劲的吃早饭,试图以这种方式来噎死自己。
白逸思凑到柳淳熙的耳边,“殿下怎么不说话?方才不是还在质问属下吗?”
柳淳熙吃饭的速度加快。
白逸思忍不住调笑道:“殿下、殿下…你怎么不说话啊?还是说…属下得那样叫,殿下才会理理属下?”
她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贴着柳淳熙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