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162)
“好,那便朕来决定。”柳裕安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上一凛:“李德全。”
李德全在一旁俯身道:“奴才在。”
“传朕旨意,愉嫔包藏祸心,竟与母家暗中勾结,谋害岚越公主,罪孽深重,朕实难容忍这般恶毒行径。”
“愉嫔身为朕的妃嫔,不思安分守己、恭顺侍君,却妄图以这等阴毒手段搅乱后宫,其母家更是胆大包天,竟敢派刺客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实乃罪无可恕。”
“命羽林军速速将那罪妃愉嫔拿下,打入冷宫,严加看管,不许走漏丝毫风声,更不许有任何人暗中相助,若有违逆者,格杀勿论!愉嫔的母家,亦不能轻饶。削其爵位,抄没家产,家中男丁全部押入大牢,按律严惩,女眷皆发为官婢!”
一声令下,就决定了无数人的身死,这便是只有皇帝才拥有的权力。
愉嫔自食恶果,柳淳熙本不应该觉得她可怜,可愉嫔刚失了孩子,父皇便追究起之前的事,丝毫不顾旧情,实在让人心寒。
柳淳熙起身告退,不愿再待在这皇宫之中,待的越久她便越觉得寒冷。
待人走后,柳裕安的双眸闪过一丝异色,与一旁的李德全对视一眼,李德全立马俯了俯身,表明自己知晓。
宫墙深深,那原本幽静奢华的宫殿此刻却乱作了一团。
羽林军的脚步声如雷鸣般轰响,在后宫之中格外刺耳。他们面色冷峻,手持利刃,一列列整齐地朝着那嫔妃所居之处快步奔来,瞬间便将宫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宫殿内,丫鬟嬷嬷们吓得脸色煞白,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有人慌乱地四处奔逃,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撞翻了桌椅,打碎了那些精美的瓷瓶玉盏,清脆的碎裂声在一片嘈杂中此起彼伏。
愉嫔瘫坐在榻上,珠翠歪斜,妆容也被泪水冲花,往日的娇俏艳丽全然不见,只剩满眼的惊恐与绝望。她嘴唇哆嗦着,似想求饶,却又发不出完整的话语来。
整个宫殿往日的雍容华贵此刻皆被这混乱、惶恐所替代,仿佛一场噩梦降临,而随着羽林军那冰冷的喝令声传来,这噩梦,终究是再也躲不过去了。
夏梦瑶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忽而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皇上…皇上您竟真如此狠心。”
李德全在此时走进了房间,身后跟着两个羽林军,原本瘫坐在床边的夏梦瑶一见了他便立马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她神色慌张,膝盖一不小心撞上了凳子,但她像是没感到疼痛,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公公,陛下如何处置我母家的?”
饶是见了太多这种场面的李德全,在这一刻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他叹息一声:“娘娘心中应该很清楚。”
谋害公主可是重罪,夏梦瑶闻言顿了顿,双眼微微睁大,两行清泪溢出眼眶:“皇上…皇上不会这么对我,我母家为皇上…”
李德全脸色一变,立马朝身后两人招了招手,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
身后两人向前将夏梦瑶的嘴堵住,夏梦瑶未说完的话语便被堵在了口中。
看着人被押走,李德全才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吓死他了,若是那话说出来,他说不定就脑袋不保了。
他心中的那丝不忍也因此消失的一干二净。
苏璐樱听到这个消息时,皱起了双眉:“陛下怎么突然处置了她?”上一次夏梦瑶的犹豫她可还记得。
素馨:“听说还是被堵着嘴押到冷宫的。”
苏璐樱心中的怀疑更甚,在那日之后她一直想以探望为由前去,但夏梦瑶的宫殿自那日起便被皇上以她身体抱恙为由,不准任何人去探望。苏璐樱想去询问也找不到机会,如今这人突然被打入了冷宫,若是不抓紧些,她或许就再也问不了了。
几瞬过后,苏璐樱心中已有了主意,她必须见到夏梦瑶。
她一定要搞清楚为何夏梦瑶会突然提到她姐姐的死,还一直说着和她无关?为何柳裕安会出口慌忙打断?
第89章
在雕梁画栋的幽深宫阙之中, 夏梦瑶满面的憔悴与落寞,她静静地坐在榻边,双眸望向那紧闭的房门, 似那深不见底的幽潭,往昔的光彩早已消散殆尽。
曾经的憧憬、荣宠, 都如泡沫般破碎, 徒留下这无尽的冷寂与哀伤。可在绝望的深渊里, 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期许。
脚步声缓缓传来, 由远到近,夏梦瑶的身子猛然一颤,眼中冒出恐惧, 现在是深夜, 又有谁会前来?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走进来的是提着食盒的李德全,他身后是浓郁的黑夜, 夏梦瑶突然觉得自己走不出这个夜晚了。
她踉跄地走上前去, 语气中还是含着一丝希望:“公公,公公,你让我见见皇上, 皇上不会这么狠心。”
李德全轻叹一声:“事已至此,娘娘还是省些力气吧。”
夏梦瑶哭喊起来:“我母家为皇上做了那么多,替皇上杀了那么多人,就连苏老国公也是我们杀的,皇上不会这样对我们。”
李德全的双眸在昏暗的屋内闪烁了一下, 他带着一丝蔑笑,嘲笑这人的天真:“陛下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些, 因此愿意给娘娘一个机会。”
夏梦瑶不禁睁大双眼看着李德全从食盒中拿出了一个盛满饭菜的碗,她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止不住的后退:“不…不,皇上不能这么对我。”
李德全的嘴角带着一丝噙笑,将碗搁在了地上:“娘娘与永清何氏刺杀岚越公主,罪不可赦,但皇上感念你们曾做的事,于是给下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