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18)
柳淳熙冷哼一声,这人连撒谎都敷衍,她的耐心到此耗尽,“既然你不想说,本宫也懒得再问。”
“请殿下明鉴,奴婢绝无二心啊!”
“现下唯有一种方法能表明你的忠心。”柳淳熙从腰带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她倒出了一粒药丸在手心。
她走上前去,流芸见状想要阻止,“主子,不可…”
柳淳熙抬了抬手,“无妨。”
白逸思感觉到那人正走向她,那人的脚步声与自己的心跳声重合。
“咚咚咚。”
等到脚步声停下时,柳淳熙已来到了白逸思的面前,她缓缓蹲了下去,她眼前人的身子正在颤抖。
不过…这颤抖究竟是身体的本意还是这人故意为之?柳淳熙看不明白。
她看不懂白逸思,所以她才打算用这个方法来试探。
白逸思身体的颤抖不是装的,她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到柳淳熙的动作,她的脑中此时浮现出无数个场面。
柳淳熙究竟会用何种方法来逼出她的话?
她会拿出武器来吗?她会武功,所以她的武器是什么呢?
长剑?匕首?鞭子?
一想到柳淳熙马上就要用那些冰冷的器具来逼问她,白逸思就激动极了,身体因兴奋而颤栗。
柳淳熙静静地看着这人,可这人除了抖动外没有别的动作,她微微皱起了眉,还不打算动作吗?
哼,倒是沉得住气,那么…接下来呢?
她一把掐住白逸思的下巴,将她的头抬了起来,柳淳熙看见这人红着的眼圈,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人虽然长相一般,不过神情拿捏倒是不错,这副将要流泪的神情,竟让她也起了怜爱的心思。
但柳淳熙也不会真的怜爱,她将药丸凑到了白逸思的嘴边,“这是一颗毒药,全天下只有我一人有解药,不过你放心,吃下它后不会有任何不适,当然,前提是每月都吃我给的解药,不然…”
她贴近白逸思的耳朵:“你便会感到无法忍受的痛苦,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这是蛛丝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吃的,这是她父皇下的令,毒药和解药也是他给的,每到月中她就会将解药发放下去,连流芸也在吃。
她的声音真好听,这是白逸思听完这句话后的第一个想法,随后她在柳淳熙的注视下,没有丝毫犹豫地一口吞下了毒药。
毒药被柳淳熙的两指捏着,于是白逸思的嘴唇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了柳淳熙的手指。
两人的目光相接,四目中狂风呼啸,各自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在这一瞬间,她们的耳中都不听见其他声音,眼中看不见其他事物,脑中除了对方想不到其他人。
柳淳熙的指尖滚烫,轻轻往回缩了缩,她看着面前人无辜的神情,双眼不断放大。
疯子…
她在心中呢喃道。
不过…这个人的确很有趣。
她的耐心又回来了,柳淳熙不再急于探寻背后真相,一下将答案找到又有什么意义?还是慢慢来的有意思。
她听到白逸思说:“殿下,奴婢吃下了这粒毒药,殿下现在相信了吗?”
柳淳熙的脸上缓缓扬起笑容,让流芸有些捉摸不透,她站起身来,俯视着白逸思:“当然,我相信你。”
流芸不认同地站了出去:“主子,不能就这样相信这人。”
柳淳熙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手:“不必担心,她已经吃了那粒毒药。”
“可是…”
“流芸,你不相信我吗?”柳淳熙沉着脸打断道。
流芸的话语被堵在了口中,她的殿下已经生气了,所以她不能再继续说下去,“没有,属下自然相信主子做的一切决定。”
柳淳熙坐了下去,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懒懒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你今日应该也忙累了。”
“…是,属下告退。”流芸不甘心地说着,临走前又狠狠盯了白逸思一眼,迟早有一天她会将这人从殿下身边赶走。
柳淳熙的目光随着流芸的身影走远,等到书房的门被她关上后,她的思绪才飘回来。
今日之事流芸必定会告知父皇,她还得想想自己到时该怎么说,白逸思此时还跪在地上,没有柳淳熙的命令她不能起身,她已跪在地上许久,膝盖开始传来丝丝疼痛,这时她看着柳淳熙将她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
这样有趣的人不能被父皇赶走,柳淳熙在心中这样想着。
她突然开口:“你既吃下那粒毒药,现在也算是我的人了。”
“属下恳求殿下赐名。”白逸思收敛起方才的种种情绪,看起来十分恭敬。
柳淳熙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人居然能猜到她的心思,看来这人的确危险,但她喜欢这个挑战。
“那就叫…流丝吧。”
白逸思抬起眼来:“谢殿下赐名。”
……
宫中宴席,设于满春园中,现下虽是夏日,但园中盛开的繁花不比春日少,同时开放的花于春日不同,此时也别有一番风味。
今日之宴是为北轩王所设,北轩王乃先帝第七子,是当今太后所生,与如今的柳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与柳帝关系十分亲近。
北轩王也是如今唯一的王爷,此前的各位王爷都在当初争权中失势,贬的贬,杀的杀,在柳帝即位后,朝中局势剧烈变幻,到了现在就剩下了北轩王这一位王爷。
北轩王名为柳初榕,二十五岁,性子放浪不羁,不爱束缚,至今未婚,他时常不在京中,前一阵子南下游玩,昨日才回京,柳帝特意为他办了今日的接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