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206)
她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毫不犹豫地吞入口中,一股热流在体内奔腾而起,内力瞬间充盈。这丹药虽能在短时间内极大地增强一个人的实力,却也有着致命的弊端——药效仅能维持一个时辰,而一个时辰之后,服用之人便会遭受两倍的反噬,痛苦不堪。
彼时白音沫为了欺骗白逸思,让自己佯装重伤,此刻她身上的旧伤还未痊愈,可若想要战胜眼前的邝鹤闲,这粒丹药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抬眼望向邝鹤闲,只见邝鹤闲周身气息紊乱,已有走火入魔之势。不知为何看着这般模样的邝鹤闲,白音沫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往日在苏府的时光,虽然她与邝鹤闲仅仅相处了两年。
“邝鹤闲,当年你说想和我比试一场,可不久之后我便离开了银翼。如今,这约定终于可以完成了。”白音沫轻声呢喃,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猛地将重剑立在地上,对着双目充血、仿若癫狂的邝鹤闲抬了抬下巴,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绝:“来,让我们在今日分出胜负!”
话音刚落,两人裹挟着磅礴的雨水,如两道闪电般冲向对方。一时间,剑光闪烁,剑与剑碰撞的声音清脆而急促,雨水在剑气的激荡下四溅纷飞,场面惊心动魄。
然而白音沫终究还是低估了叶崧雪在邝鹤闲心中的分量,她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叶崧雪去世的消息,竟能让邝鹤闲彻底走火入魔,陷入疯狂。
白音沫本不想取邝鹤闲的性命,可事态的发展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在战斗的尾声,邝鹤闲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体内的内力肆意乱窜,冲得她经脉寸断。
白音沫被她一掌拍倒在地,泥水溅满了她的全身,紧接着邝鹤闲高举长剑,朝着她奋力刺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之时,邝鹤闲的动作却突然一顿,紧接着狂吐一口鲜血。
白音沫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迅速拿起身边的剑,狠狠刺中了邝鹤闲的心口。最终,邝鹤闲的身体缓缓倒下,重重地砸在泥水中。而白音沫也没能躲过邝鹤闲的最后一击,被她刺中了侧腰,鲜血迅速渗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白音沫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在苏府时,邝鹤闲就打不过她。
她强忍着伤口的剧痛,缓缓撑起身子,在邝鹤闲的面前缓缓蹲下。
雨水依旧不停地洒落,打在两人的身上。
白音沫的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了无尽的哀伤,她伸手轻轻抹掉邝鹤闲下巴粘着的血,那血与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滑落,最终渗入冰冷的 地底。
“为什么?”白音沫喃喃自语,心中满是疑惑。
既然爱到听到她离世的消息就走火入魔,那为什么当初又不愿意见她呢?
“嘭!”
一声巨响打断了白音沫的回忆,她来不及躲避便被一双手紧紧扼住脖颈,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被白逸思按着往桌上压,桌子承受不住她的力道,竟从中间断裂。
“呃…”白音沫喉咙里逸出一声痛哼,脸憋得通红,目光迅速在白逸思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白逸思压低声音,质问道:“柳淳熙在哪里?”
白音沫的所有情绪瞬间消失,冷冷一笑,吐出两个字:“死了。”
白逸思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她再也难以忍受,猛地用膝盖顶向白逸思身上的伤口,这人立即吃痛手一松,而她立刻翻滚着远离了白逸思。
然而白音沫并未离开房间,白逸思也不像刚才那般疯狂。
白逸思一手捂着腰间的伤,嘴里不停喃喃道:“告诉我,柳淳熙在哪里?”她抬起头,眼中的哀伤让白音沫心头一震,不过也仅仅是震惊了一瞬间。
白逸思心里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杀不了白音沫。于是她从怀中掏出药盒,说道:“告诉我,你们把柳淳熙关在哪里,这丹药就给你。”
“你让我冒死前往北梁,不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取这丹药吗?”白逸思的手臂微微颤抖,眼底的血丝还未完全褪去,近乎嘶吼道:“告诉我,你们把柳淳熙弄到哪里去了!”
白音沫从容地站起身,仿佛刚才被人扼住脖子的不是她自己,她摇了摇头说:“不,我从未想要那丹药,何况按照交易,那丹药本就该是你的。”
“至于柳淳熙…今日是她出殡的日子,你方才应该也看到了。”
“可是灵柩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白音沫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说:“因为并没有找到柳淳熙的尸体。”
白逸思顿时紧紧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她用力握紧盒子,指节泛白,盒子发出“咯咯”的声响:“你们杀了她。”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白逸思笃定是白音沫与苏璐樱杀了柳淳熙。
白音沫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却突然转移了话题:“或许…你该叫我一声母亲?”她不知为何自己要在这时提起,或许…她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她恐惧了二十多年的答案。
白逸思的身子猛地一颤,低垂的双眸中满是震惊,而在那更深处却是一种坦然。
这时白音沫缓缓蹲在了白逸思面前,轻声说:“你不是早就有所猜测了吗?”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白逸思的脸。
“毕竟…我们长得如此相像。”
下一秒,白音沫的手便被白逸思用力攥住,她的眼眸中已毫无光亮,冷冷问道:“让我杀死洛瑶,是不是你安排的?”
“没错。”白音沫沉沉地回答,紧接着她的手腕被白逸思生生折脱臼,可她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