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45)
白逸思倒没有柳淳熙想的那般生气,若是柳淳熙抬头看她一眼,就能看见白逸思脸上的兴奋,就和喂她毒药那天一样。
手帕在手中被反复揉捏,白逸思用舌尖轻舔了口中的尖牙,感受到了轻微的疼痛,将她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白逸思不断在心中回味着,她还是第一次听柳淳熙说这么重的话,哈哈…真有意思。
生气的样子也那么好看。
她将手帕揣回了怀中,同时跟着手帕一同被压下的还有白逸思心中的那个念想。
方才差一点就要杀了这人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会把匕首插进柳淳熙的脖子里,看到她鲜血喷溅的模样,面容染上震惊,双眼闪烁,那么脆弱但又那么美丽。
不过柳淳熙好像真的生气了?
想到这里,白逸思身体里沸腾的血液平静了下来,发胀的脑袋也清醒了些,她想起来了她们之间的合作。
她要看见柳淳熙登上皇位的样子。
到那时再杀了她…
不过自己究竟哪里惹到柳淳熙了?白逸思心中不解,但这并不让她感到困扰。
白逸思走近已被吓得瘫倒在地上的村长跟前,用匕首指着他,压低声线,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问道:“你们村中种的药材叫什么?”
村长支支吾吾,最后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下一瞬,匕首突然贴着他的脖颈,吓得村长啊了一声,但他又不敢喊得太大声,所以只能压着声音,短短的一声中含着巨大的崩溃。
他急忙说道:“我…我真不知道,是…是一个女人让我们种的,是她、是她…她肯定…肯定知道,大人,她肯定知道!”
白逸思眯了眯眼,“把事情从头到尾都给我说清楚。”
“是、是,”村长回忆起来,“三年前一位大人找到了我,是个女人,那位大人给了我好几袋种子,让我把种子分发下去,村中的所有土地都拿来种这些,还说只要我们种好这些,成熟时会根据产量给我们钱。”
柳淳熙在这时问道:“那你们的粮食税怎么办?”南燕每年会向百姓征收一次税,农民征收粮食税充实粮仓,若是粮食不够就得拿银两填补,何况种植药材必须和县令禀报,得到批准后才能种植。
村长说:“那位大人让我们不用担心那些事,她会帮我们处理,我们只需种好这些药材就行,我那时不相信,但最后大人给了我一只金簪,我想能拿出金簪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所以就答应了,那一年果然没有人来找我们收税。”
若这人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地方的县令也有问题,柳淳熙细细琢磨着。
白逸思的脑中闪过一人的身影,问道:“那女人长什么样?”
村长面露尴尬,“这…这长什么样?我还真说不上来,我没文化,描述不出来。”
白逸思有些急切,正想问那人戴不戴面具,忽然想到柳淳熙还在自己身边,于是转而问道:“那人身上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事物?比如玉佩什么的。”
原本白逸思问出口后也没抱多大希望,可没想到村长还真说了一个:“我想起来了!嘿嘿,那人脑袋上插着一只玉簪,上面刻的是一朵牡丹,我以前见过一眼牡丹,所以认得。”
说了和没说一样,白逸思翻了一个白眼,算了,来人肯定不会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虽说没有蒙面,但谁知道那是不是她的真面目,说不定会和她一样…
白逸思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和平常皮肤一样的触感,但只有她一人知道,这张脸不是真的,她的真面目隐藏在一张仿真面具之下。
“那女人之后还来过吗?”白逸思询问着。
“没了,就只来了一次,”村长回答道:“每年收成时也只来一队人马,将银两给了我们,把药材装上就走,没在这里过多停留,留他们吃饭也不肯。”
这样回想着,村长自己也觉出了不对劲,若这事没有蹊跷,那些人也不会如此警惕,一点都不耽搁,而且他今日也不会遇到这两位了。
村长看了看白逸思又看了看柳淳熙,发觉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于是弱弱地问:“两位大人,我们…还继续种吗?”
柳淳熙回过神来,问:“这药材什么时候收成?”
“快了,那些人每年都是十月初五那天来。”
她点点头,说:“继续种,像往常一样,别走漏风声。”
柳淳熙的双眼平静,像一潭死水,村长被她盯着,手臂上竟起鸡皮疙瘩,他连忙答应道:“是是,今日之事我一定不会告诉给别的人。”看来他今日捡回来了一条命。
白逸思这时还在思索着村长口中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人?
不管是不是,回京之后她都得去试探一二,无论如何,五年前的仇,她一定会报。
白逸思的身上冒出戾气,柳淳熙心中诧异,她紧紧地盯着白逸思,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情况。
这时倒在地上的暗卫找到了合适的时机,瞬间一跃而起,他想要踢开窗户,从窗户离开。
但在他动作的一瞬间,柳淳熙就回过神来,下一刻,手中的长剑便被她投了出去,直插入暗卫的身体,暗卫的手刚碰上窗户他就没气了,手顺着窗户滑落下。
突然的变动引起其余两人的关注,村长在心中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做什么傻事,不然他肯定也会被剑刺穿。
白逸思眼中则满是欣赏,她鼓了两下掌:“身手真不错。”她还想着这人生气的事,虽说她不知道怎么哄,也不打算哄,但拍两下马屁总是没错的。